Chapter 18 群鸦风暴-《予你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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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音崩溃了,用已经哭得不能分辨出原声的嗓音跟他讲:“你没赶上……”
……
“他们全看到了……你没赶上……席闻乐……”
4
他把她送到别墅,她下车后自己上楼,把房门锁了。
她不肯说别人到底看到了多少,也不肯回忆关于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的一点一滴线索,后来是芝爱告诉的他。
“半裸,幸好有头发遮着,但是,”她顿了顿,说,“哪个男人看见了不会对姐有想法。”
……
“还有你们的一段视频,只放了前两分钟,没有过火,但谁希望自己那种私人的样子被别人看到,而且是一整个自己学校的人。“
席闻乐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脸一直板着。
时音锁了自己一个晚上,晨早的时候他用钥匙开门进去,在浴室间找到正要用剪刀剪掉头发的她,把剪刀从她手里拽掉,抱着她按回床上,她喊:“他们都认识我!”
“不去学校了!”
“他们的手里都有我的照片,他们把我拍下来了……”
“没有,我拿回来了。”
“没用的!”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剧烈,挣脱不开他,埋着他的手臂哭,“他们把我的样子记在心里,看着我,想象我,他们用眼睛一层一层把我从里到外扫个透,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就已经把我的衣服都脱光,这种感觉就像被强暴你知道吗!”
她说出了“强暴”这个词,说完后吸一口气,安静了但精神状态更差了,在他怀内喘着气,一更一更地说:“他们……把你逼到没有出路的地方,围着你,用眼睛扫视你,撕开你的衣服,想象着在逼仄的角落里一次次地侵犯你……”
席闻乐盯着她这近乎出神的状态,她说着说着情绪更凶猛,用双手揪住他的衣领问:“为什么我的生活比电影还残酷……为什么啊!”
撕心裂肺。
……
这样闹了三个小时,最后好不容易哭累,席闻乐把她哄睡。
学校里的事情他也在处理,照片和视频的散播被死死截住了,多媒体大厅讲座开始之前的监控视频也被调出来了,他有条不紊地控制着一切,越冷静,反而越让人感受出他平静表皮下即将释放的残忍,粗暴。
阿兰与阿冰将别墅里所有尖锐的金属物质都收起来,以防时音翻到后再伤到自己。
他站在拉上窗帘的昏暗的房间里,看着床上的她。
又是在一阵哭闹之后精疲力尽睡着的,她的睫毛都还湿着,枕边的手指不时带着睡意抽动,呼吸不均匀,时快时慢。
他看了她很久,等她睡深才出房间,轻阖上门,一步步下楼梯,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芝爱抱着膝坐在另一边,这几天来她也快撑不住了,用额头抵着膝盖,一声不吭。
席闻乐倒了一杯茶。
茶水滚烫,他提着杯沿,慢慢地摇着,喊:“芝爱。”
她疲惫地往他看。
他依旧摇着茶杯。
客厅的落地钟咚咚敲响,一声比一声沉重,已是黄昏,光线被玻璃窗分割成一条条斜映进空间,空气压抑,呼吸沉重。
“你姐,是不是被强暴过?”
5
……
……
多年之前。
那个时候,全市的报纸都登了关于他的金融诈骗案。
那个时候,是梅雨季节,窗外从早到晚都是雨,湿得手心都能捏出水来。
天边滚几声轻雷,芝爱快速赶在初中校舍楼梯间。
正是下课时间,学生走动频繁的教学楼阳台上,时音带头从班级前门出来,她站稳回过身,跟着的一排女生围到她周身一圈,相互间敌意颇浓,周遭学生悉悉索索地观望。
那个时候,她和芝爱还姓钟。
女生们开口第一句便喊她全名,举着手里的钱包大声说:“钟时音,你就说吧,偷了多少?”
“该搜的你都搜了,钱呢?”她将双手插在外衣的口袋中,沉着地回。
“什么该搜的搜了,最该搜的就是你衣服的口袋!“
“还有裙子的口袋!“
“还有你那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的妹妹!”
女生们环着圈一个一个地讲,气势咄咄逼人,时音站在中间听,最后盯向拿着钱包的女生:“我说过了,可以搜,但你把所谓我和芝爱偷班费的证据拿出来,没有就休想碰到我们一根头发。”
“钟时音!全班就你跟你妹妹没缴班费!整个中午也就你跟你妹妹待在教室,上午班费还齐着呢下午就少了百八十!”
“百八十。”时音近乎冷笑着重复。
“你们家不欠债厉害着么!”旁有女生直喊。
“那我也不稀罕这百八十。”她直接侧头回。
“还装清高……”拿钱包的女生摇着头嗤一声,口气里满是对时音无可救药的态度,脾气也爆发了,啪地一声将钱包丢地上,“谁特么不知道啊钟时音,你不就长得好看么,不就从小家境好么,你知不知道我很看不惯你!”
“自卑。”时音步子一点都不退,干脆利落地评价她,再一一看向周围女生,“懦弱,盲从,善妒,装腔作势!”
“钟时音你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学校收钱跟人上床!八百元做一次不要脸!”
女生喊完的那一刻就被从后冲来的芝爱抓住衣领推倒在地,时音快速扶住墙壁,整条走廊瞬间混乱,她皱眉看打滚在地上的两人,女生大骂贱人,而芝爱狠狠抓住对方头发:“神经病!撕烂你嘴巴!”
四周女生尖叫着一拥而上,时音立刻从人堆中护芝爱,手臂被人用力拉扯,芝爱则死死抓住那女生不放,谁扯时音她就打谁,打得鸡飞狗跳。
……
时音和芝爱都挂了彩,花一刻钟清理完毕后坐在教务主任的办公室里,主任挂完电话,叹气说:“你们两个先回家,已经给你们的家里打过电话了。”
没说别的,大概觉得姐妹俩已经够惨了,芝爱起身了,但是时音不动,她坐在原位,冷静地讲:“学校里有人在散布对我人格造成侮辱的不实谣言,我希望学校能处理。”
“什么谣言?”
顿两三秒,时音看向主任:“我与异性援交。”
“你有吗?”
“没有。”
“好,”主任点头,将手放进裤袋,又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我会去查实散布谣言的人是谁,你们两个先回家吧。”
时音又在原处坐了一会儿,深呼吸压下情绪后,与芝爱一同出办公室。
办公室外,同样挂了轻彩的女生们靠着墙罚站,她们瞪时音与芝爱,主任扣门框:“你们几个,进来。
女生们依次走进办公室。
……
由于是早退,校外几乎没有人流,校门在身后随着吱嘎吱嘎沉重的声音合拢,门卫隔着铁门看着她们,看了一会儿,就进去了。
时音面对阴沉的天空,吸一口气。
接着,沿着马路慢慢地走,边走,她边牵起芝爱的手:“疼吗?”
“还想再打几下。”
“下次不要这样了。”
“下次还要这样,活该,她们。”
姐妹俩走啊走,渐渐地下起雨来,雨挺凉的,时音拉着芝爱靠着白杨树下走。过了一会儿,一辆面包车缓缓从后驶上来,司机摇下车窗,问:“要不要送?去哪里说个价钱?”
时音往他看,那时候雨已经很大,噼里啪啦地打在面包车顶与她和芝爱的衣领上,她们站在校园的外面,车子停在马路上,空气里混合着白杨树与泥土的味道。
一切只属于花季的青涩与美好,定格在这一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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