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四)-《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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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四拿脚勾来一把条凳,顺手将徐平生怀里抱着的纸袋布袋一把拎走,挨着条凳放了,又要强拉着徐平生坐下:“来过漓江,总得有个证明不是?”
这个证明也太贵了些,徐平生蛮不情愿地掖紧腰间的银袋子,刚想后退,便被卅四擒住了掌腕:“哎,你之前画过像吗?”
徐平生摇头。
“巧了,我也没画过。”卅四兴致勃勃地在椅子上坐下,把脑袋朝向徐平生,“快,给我把头发重新扎扎,扎漂亮点儿。”
徐平生气他败家,又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在手上泄愤,特意给卅四扎了个紧揪揪的头发,把他扯得龇牙咧嘴,本就狭细的眼角都吊了起来。
卅四也不跟他计较,等头发绑好后就拉着他一齐坐下,向书生道:“劳驾,给他画喜庆点儿。”
徐平生:“……”
书生当然是满口答应,徐平生相当怀疑,若是卅四再加上一钱去,这书生会将他们两个都画作仙人。
徐平生也是生平第一次绘像,正襟危坐、不动如山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可以挪动和说话的。
“……你的剑呢?”徐平生低声问卅四,“你什么时候去寻剑?”
卅四平视前方,言简意赅地答道:“不寻。”
徐平生想,大概是今天不寻的意思。
又要耗一夜房钱啊……
他隔着腰间荷包,用指尖一样样清点着里头的银钱。经过一下午的挥霍,它空瘪了不少,只有些散碎银两,看起来有些寒酸。
而徐平生知道,荷包内有几枚一等灵石,只要能兑出任意一枚,就足够他们在一家上等客栈的天字房住上五年。
但这部分是不能轻易动用的,卅四购置剑石,用的就是这些灵石。
徐平生不禁为他们的生计而愁苦。
画像结束时,漫天焚焰似的火烧云也渐渐消退。画中有山、有水,还有两个并肩坐在火烧云下的人。
卅四拿了二人的画像,捧着看个没完。
离开摊位、走出老远,徐平生仍是眉头紧锁:“……贵。”
卅四看着画像里言笑晏晏的徐平生,笑道:“四钱银子买你一张笑脸,挺划算的。”
为着银钱忧虑的徐平生脱口而出:“为了这个挥霍,不如我笑给你……”
话音戛然而止。
卅四却猜到了他没出口的半句话,把画卷一收:“好,这可是你说的,给小爷笑一个。”
徐平生别开视线:“……”
卅四没皮没脸地学着那些浪荡子,去勾徐平生的下巴,徐平生涨红了一张脸,抬脚便踹,卅四被踹了个正着,也不恼,哈哈笑着揉乱了徐平生的头发。
因为嘴贱,卅四一天起码会被自养的小野驴踢八回,然而他仍管不住这张贱嘴,并乐此不疲。
二人回到客栈,安置下来。
因为方才调戏得太狠,徐平生不理他了,只闷着头将买来的东西简单归类,随后转身出了房门。
卅四洗过澡后,徐平生仍未回来。
头发湿漉漉犹自滴水的卅四懒得动用术法催干头发,叼着一块杏脯爬上了床,仰面横躺下去,将一头乱发悬于榻边,一边咀嚼一边等着发上的余水控干。
若是他敢在徐平生面前这么做,定会被一脚踹下床,趁他不在,卅四才能放肆一把。
他躺得无聊,又取来下午画的画像看。
说实在的,那书生的画工并不值四钱银子,人像画得有些粗糙,好在神态拿捏得尚可,画上的徐平生笑微微的,面容五官比平日温驯了数倍。
卅四多希望徐平生就是画中人的模样,哪里像现在,好端端的旅伴,当得跟他亲爹似的。
这般想着,卅四把画像搂入怀里,侧了个身,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去梦里找他会说会笑的道友旅伴去也。
夜半时分,未关严实的窗户被一阵山风掠过,窗页猛撞上窗棂,将床上浅睡的卅四惊醒过来。
……身侧空空荡荡,徐平生还没回来。
卅四陡然心惊,翻身下床,将刚刚被夜风带上的窗户一把推开。
清凉水汽迎面扑来,他却根本无心享受,望着那轮升至中天的月牙,抬手抚上了右眼。
——徐平生饮过他的血,与他有血契,算是他的尸奴,因此二人可共用一双眼睛,见对方之所见,闻对方之所闻。
不消几瞬,卅四便骤然变色,双臂往窗沿一撑,纵身跃入窗外的水雾夜色。
须臾之间,街面上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素月分辉,银河共影,将秀丽如画的山峡更添上了几点韵致风色。
而山峡中的一处暗洞,却凭借攀附缠绕的藤蔓,将内外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徐平生双手被死死缚于身后,卧在从自己身体内淌出的血泊间,周身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露出的手腕、脖颈、脚腕均被利刃豁出了一张小嘴巴,伤处泛白,已不再有血可流。
一人优哉游哉地踱来,一脚踩在徐平生脸上,将他从侧卧翻到仰面朝天。
徐平生哼也没哼一声,微阖着眼皮,似是晕了。
那人哼了一声:“不晓得痛,又死不了,倒是便宜他了。”
尾随于他身后的一名仆役闻言,殷勤附和道:“门主说得是,当真是便宜他了。若要让那卅四痛彻心扉,不如直接将此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在山洞暗处,一个沉厚男声蓦然开口道:“若真的送他去死,卅四他要怎么找来?怎么诱得他自投罗网?”
此人开口,方才大拍“门主”马屁之人登时不敢再多言,只讷讷道:“尊主说得是……”
被其唤为“尊主”的男人阴恻一笑:“杀他不妥,拿他做试剑石,倒是绰绰有余。”
拍马屁之人哈哈一乐,朝那暗处拱手道:“领尊主令,属下明白……”
然而,不等他说明他究竟明白了些什么,脑袋上方陡然传来一声龙吟也似的尖啸。
石块迸溅,剑气已至!
他项上人头险伶伶地横飞而出,只留下碗口大的肉壶,血煮沸了似的滚滚涌出,却未能沾到来人衣袂分毫。
卅四于剑锋撩起的罡风中起身,长衣倒飞片刻,便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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