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容景垣无奈的轻叹一声,看样子的确不能长途跋涉了,可是又该怎么办呢?没法子,继续生火,继续留下来。苏婉毕竟救了他,若不是因为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可是容景垣心里还是有疑惑的,很多问题不解开,他对苏婉就会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不似从前那几此,那几次算是举手之劳,她处于弱势,所以他不曾多想。但是现在,大家都处于弱势,人的防范心里一下子就高过一切。 生了火,坐在大树底下,苏婉终于得到了歇息。 连带着远处的那些人,也跟着喘一口气,看着苏婉那样奔波,她们也觉得累。须知,她们有武功,可苏婉却是个弱女子。 早前因为剧毒的事情,让她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而今好不容易被玉弦养了养,恢复了大半,可也经不起这样的波折。 可苏婉是谁,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温婉之中透着睿智。身为女子,却博览群书,博闻强记,在这样的年代是很少见的。没办法,她不想依靠任何人,也没办法依靠任何人,只能靠自己。没办法强壮身子,只好挖掘灵魂的深度。 火光里,苏婉望着沉默寡言的容景垣,苦笑一声开了口,“你是不是在怀疑我?” 容景垣一愣,只是将柴枝丢入火堆里,没有吭声。 “你在想,我为何那么巧会救了你。你又想着,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你还在想,为何玉弦丢了,我从最初的火烧火燎,突然变成了现在的不闻不问。”苏婉深吸一口气,“我说得没错吧?” 容景垣唇线紧抿,扭头看了她一眼,面上毫无表情。 “我出身御史中丞府,又来自齐王府,你会觉得,我是齐王府的细作,是你二哥派来监视你或者暗杀于你的。”苏婉只觉得心里凉得厉害,他始终不说话,让她觉得莫名的寒凉,“虽然我一直强调,我是苏婉也是于蔓,但是很显然,你压根没懂我的意思。” 她不是话多之人,可是对于眼前的榆木疙瘩,她似乎只能用言语去拼命的解释。否则,她怕这个榆木疙瘩会误会自己。 有些误会是美丽的,但有的误会只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会让两个人越走越远。 “我再最后说一遍,苏婉已死。”她郑重其事,“我是于蔓,并非齐王府的人。我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她吐出一口气。 “那你告诉我,为何如此之巧,你会出现在那里,而后不偏不倚的救下我?”容景垣终于开口。 “因为我一直跟着你。”苏婉攥紧了衣袖,指尖死死的绞着袖口。 容景垣一愣,陡然眯起了眸子,“你跟着我作甚?” “我、我——”苏婉紧咬下唇,这个呆子,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想了想,苏婉红着脸道,“你救过我,我就想陪着你去流放地,能、能——” 能照顾你! 可最后那几个字,她能了半天都没能说出口。 要是玉弦在,估计早就代劳了。 “陪我去流放地做什么?那是苦寒边境,不适合女子。”容景垣看着她脸上的微恙,也许是火太烈,将她的脸都熏红了? “我知道。”苏婉不敢看他,有些眸光闪烁,“可是我、我想去,更任何人都没关系。” 容景垣皱眉道,“权且是你自己的主张,那么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你的丫鬟去哪了?” “不是我带你来的,我当时想救你,可是不知为何突然晕了。等我醒来,就已经身处此地,而且玉弦也丢了。”她垂眸,“玉弦留了一张纸条在我身上,说是先走一步在目的地等我,所以我才会放下心来。” “为何要先走一步?”容景垣还是不明白。 为何为何为何? 还能为何? 当然是想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笨! 苏婉的心里是抓狂的,可是她没办法说出口,很多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脑子也是打结的,就好像冻结了一样,跟眼前的一根筋有的一拼。 “玉弦要提前去准备一些事情,我们本来就打算离开京城远一些,山高皇帝远对于我这样的已死之人而言,才是最安全的。”苏婉垂眸,“当然还有一些私人原因,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那就不必对我说了。”容景垣道,“我不问私人原因,你能告诉我这么多,我已经很感激了。玉弦的事,就此作罢!好好歇着吧,等到天亮再走不迟!” 可惜天公不作美,大半夜下起雨来。 狼狈不堪的两个人在雨里奔波,在山壁旁的躲了一夜。山壁上方的石头凸出,刚好能遮风挡雨。也算是侥幸,不幸中的万幸。 只不过,容景垣的胳膊上有伤,因为淋了雨,伤口有些感染。这几日吃的又是兔肉这些比较燥热之物,胳膊疼痛,身上有些发热。 容景垣面色发红,气息微喘的坐在溪边。 苏婉有些着急,“你怎样?”她用叶子盛水,担虑的望着眼前的容景垣,“早知道这样,昨儿个夜里我们就不歇息了,一直走一直走,也许早就走出去了。” “不怪你。”容景垣微促道,喝上几口水他觉得身子好多了,“我还得多谢你一路上的照顾,如果没有你,也许我已经死了无数次。” “好了,权且不说这些。”苏婉不想让他整日把自己的救命之恩挂在嘴上,她救他压根不是为了他的感激之情,她想要的是他的心。只是她渐渐发现,容景垣的心犹如铜墙铁壁。 容景垣的脸红得厉害,倒不是中毒的缘故。他身上的毒早就清了,是故是伤口引起的发炎。 他觉得冷,她便扶着他去一旁的大树下坐着。 容景垣的身子原本很好,天生天养的人,长年累月也不见得生一次病。只不过这一次是毒性太烈,一下子伤着根本,所以才会这般虚弱。 原本习武之人有一口真气护体,便会好很多。 可惜他现在,一口真气都提不上来。 “我认得一些草药,你歇着别动,我去去就回。”早前在红坊,她有空的时候也会跟着林慕白识别百草,毕竟这些防身技能再多也不为过。 苏婉饱读诗书,知道的又多,是故学的很快。一些轻微的头疼脑热,她也是能够自己处理的。对于一些草药的药性,她还是清楚的。 远远的,白狐蹙眉而立。 随从问,“副统领,不会烧坏脑子吧?” 白狐瞪了她一眼,“你才烧坏脑子,没瞧见这是个好机会吗?” “副统领,好歹有点同情心吧!您看他都快要病死了,还什么机会啊?下黄泉的机会吗?”随从絮絮叨叨,“还是赶紧给送出去找大夫瞧瞧吧!” “正所谓酒后乱性——” 还不等白狐说完,随从又道,“副统领,您没事吧?这不是喝酒喝的,他脸红约莫是发烧了。高热不退,会死人的。” “死死死,死你个大头鬼,就这么点伤,习武之人扛一扛就过去了!”白狐训斥,“赶紧去弄点药,最好是鲜的,然后给苏姑娘送去。” 随从一怔,“还折腾呢?” “去不去?去不去?不去就喝尿!”白狐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随从撇撇嘴,叹息一声赶紧走。走晚了要是沐王出事,殿下那头又不好交代了。可是苏婉一个姑娘家的,到底会不会看病?别到时候没把人治好,给弄出个傻子来。 脑子烧坏了,约莫就没啥用了吧? 苏婉一个大姑娘家的,也不至于嫁给一个傻子啊! 盯着手中这一株没有根的草药,苏婉敲了半天也愣了半天。这些草药来得好奇怪,好像是一窝蜂似的凑在一起,刚好组成治疗金创的消炎退热方子。而且有的草药半蔫着,有的没有根,只是插在土里,还有些是随意丢在地上。 苏婉环顾四周,到底是谁呢? 是谁坑她?又是谁帮她? 这药是对的,看上去闻上去摸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 只不过——难不成是玉弦? 可玉弦的脑子,似乎也没这么灵活,还知道抓药? 罢了罢了,先不想这些,还是救人要紧。 远处,随从松了一口气,不过看这样子,苏婉已经开始怀疑了。 河边摆着一个被砸碎的药罐子,苏婉顿住,她离开的时候可没有药罐子呀!药罐子虽然碎了,可好歹能装一下药。 站在河边,苏婉又瞧了瞧四下,着实没发现任何人。 到底是谁?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