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轻叹一声:“我觉得不一定啊。” “什么不一定?” “雪泥鸿爪,雁过留痕。只要有过过程,即使没有开花结果,也会留在生命的深处。或许某天,便因为某个契机撞上了。”喻容时说,“我相信所有的偶然都是因果注定。” 易晚眨眨眼不说话了,点开一部喜剧片。 很多年后喻容时都会想起这个夜晚。电视机里播放着斧头帮的舞蹈,他靠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平静。易晚蜷缩在另一张沙发上。他裹着大衣,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尽管窗外风雨欲来。 十二点前喻容时进屋找了一套睡衣出来。他看见沙发上易晚闭着眼躺着,像是已经走了太多路的小猫。 他有点想叫醒他,又觉得有点尴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收回去。终于,在他三度收回手,犹豫着该怎么把易晚抱到房间里去、又犹豫把易晚抱房间里去是不是不太好时。 易晚开口了。 “如果你刚刚真的只是想着来看下我冷不冷。”易晚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尴尬?” 他说。 这声音直到现在都很古井无波,像是小机器人的好奇。 喻容时沉默。 “醒来多久了。”他说。 易晚:“唔……十分钟吧。” 看着他在这里纠结了十分钟啊。 喻容时:“这么坏是通不过图灵测试的。” 这么坏的小机器人。 易晚这次显然没接上他的梗,有点小不同调。他只是继续顶着红扑扑的小脸说:“为什么这么尴尬呢。” 喻容时觉得好奇怪啊。 深夜,孤身一人,到比自己年长比自己高大的男性的客厅里,穿着松垮垮的毛茸茸的毛衣,毫无防备地这样缩在沙发上,难道不会觉得很危险吗。 居然还能说出这样说不上是故意的还是一本正经的提问。 总不能去其他人家里时也是这样乱躺吧。太不安全了。 喻容时觉得自己不能再乱想了。他用手按住易晚一眨不眨盯着他的黑眼睛,说:“天晚了,不可以再问了。” 睫毛在掌心里扑簌簌地眨。喻容时突然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而睫毛的主人还在说:“为什么呢。” 那种好像毫无防备一样的好奇心。 喻容时说:“为什么你一定要问呢。” “因为真的很好奇。”易晚说,“不可以说吗。原因是什么呢。” 明明被他按着眼睛,却依旧一动不动的。就这么信任他是正人君子吗。 明明这个位置都可以看见他线条美好、隐入毛衣领的那截白皙的脖/颈。 明明他身上的谜团远比自己身上的更多。明明年长者想要年少者说出来的话,远比年少者想要从年长者身上知道的更多。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假的,所有的美好都有目的,至少这个房间是真的。 “因为你再问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啊。”他低声说,“小晚。” “……”易晚不说话了。 “你睡房间里,我睡沙发上。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锁门。”喻容时说。 “所以你对我有欲/望吗?” 他问。 尾音很疑惑。 于是手掌向下,按住了他的唇。易晚得以对视喻容时的眼。 在对方捏住他嘴唇后,易晚终于挪开了眼睛。 喻容时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 “好好睡。”他说,“晚安。” 睡一觉就好了吧。 今晚再说一句为什么,就真的有问题了。 …… 第二天灰宫果然没有给易晚再发消息。看来是面子被伤太狠了。 喻容时先起床。洗漱自己的功夫出来,他就看见易晚站在家里的鱼缸前,盯着里面的鲤鱼看。 他莫名其妙地就说了一句:“想吃鱼?” 易晚看他。 ……最后还是没有宰成鱼,点了外卖,鱼片粥。 好消息,外卖及时送达。坏消息,外卖员认出了乔装打扮下楼取外卖的喻容时。 再一个好消息,外卖员觉得喻容时是被冤枉的。作为一名高质量男性,他认为谢子遇必然有问题,不守男德,苍蝇不叮无缝的男蛋。再一个坏消息,他发现喻容时点的鱼片粥是两人份。 “……他说一些人私下觉得,这就像辛普森杀妻案,遵循程序正义有时候会让真正的正义无从伸张。所以那些人觉得,能够伪造证据把谢子遇送进监狱,也是黑暗骑士、梁山好汉。”喻容时有些哭笑不得,“随便吧。” 他声音有些淡:“反正我大多是因为私仇才这样做的。” 因为池序。而且如今让喻其琛遭遇意外。 喻容时再也难以说出“大义”两个字了。 易晚只在他对面喝粥。这让他的心情有了一点安慰。易晚说:“刘哥让我乔装打扮,混到附近广场那里,再回公司。” 喻容时:“我要去律师事务所一趟,那我不送你了。” 免得互相牵连。 易晚说:“好。” 昨天晚上的事看起来就好像被轻轻松松地接过了。易晚拿到的居然还是被简单熨过的外套。喻容时看他,心想,就那么难以理解吗。 就那么多为什么吗……算了。 “好奇怪啊。”易晚说。 “什么奇怪?”他耐心地问。 “你之前有特别地喜欢过什么东西吗。”易晚说,“或者让你更有个人意志一点的东西。或者别人不理解,但你会很喜欢的东西。” “最好特别一点。” 喻容时哑然失笑。他最后说:“回家吧。” “公司不是家。”易晚纠正。 “那回公司。”喻容时从善如流,“以后……嗯,别半夜跑去其他人的家里。” “哦。”易晚说,“好奇怪啊。” 喻容时笑笑,说:“下次再来继续‘调查’我吧。” 易晚这次又从他身上获得了什么‘调查这个世界的灵感’呢。 但这次易晚真得先回去了。 “哦。”易晚说。 他穿好外套,为了变装还戴了一副从喻容时那里蹭来的圆框眼镜,站在马上就要打开的电梯门前。临行前他回头,对喻容时说:“不会随便去其他人家里的。” “……” “而且这次,感觉你也可以很危险。”易晚补充。 依旧是平平无奇的语气。 喻容时快笑不出来了。他有点压抑地道:“害怕么。” 易晚摇头。 “不抗拒,就是觉得很奇怪。” 他进入电梯里了。 易晚就如来时般奇妙地走了。房间里空空荡荡,只留下属于他的一点气息。喻容时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发现一条易晚落下来的薄围巾。 格子围巾。 他把格子围巾托在手里,一下一下捏着。 以后还会有更奇怪的。一个念头在喻容时的心里一闪而过。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