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定和你在一起-《他和星辰吻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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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到达了云城的省会,顾惜朝又转了火车,坐在绿皮火车的硬座上一路摇摇晃晃了七八个小时,才到达g自治县。
天幕已经完全黑了下来,g县在祖国的正北方,已经算是边陲。g县人口稀少,经济落后,车站也是小小的一个,建在县城的最边上。出了火车站,便可以在黑色的天幕下隐隐约约地看见无垠的草原和沙漠。
空气很干燥,顾惜朝感到脸上的皮肤都绷紧了。
她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多。
这么晚了,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顾惜朝想着明天再联系父亲安排的那个人。
她在站前的小广场上打了一辆正规的出租车。宾馆是刚才她在手机上定好的,让司机把她送到宾馆里去。这个县确实很小,连锁酒店都没有,只能订当地人开的小宾馆。
车在沙漠草原间的小道上飞驰,入眼的是和京城不同的风景。
广阔的天幕下,突然出现一群穿着作训服的人。顾惜朝盯着那群人,看了好一会儿。
司机笑着跟顾惜朝解释:“我们这小地方,人少,像你这样来旅游的人更少,一年热闹不了几天。最热闹的就是这个时候,部队每年都来演习呢,虽然大部分时候咱都看不见,但那沙漠里头不分白天晚上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还挺有意思的。”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傻乐呵,顾惜朝却想入了神。
过了一会儿,顾惜朝忽然出声道:“师傅,麻烦您把车开回去,开到刚才那队战士在的地方。”
司机头摇得像拨浪鼓,每年军演之前,地方政府都会给他们传达消息,遇到军演的官兵不能干扰人家。
“不行不行,人家是来演习的,我们都不准靠近的。”
“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找我男朋友的。”顾惜朝都要哭了,在刚才他们说话间,车已经开出去了一两公里。让她现在跑过去,她跑不跑得动不说,那群人还不一定在那儿呢,开车毕竟是快一些的。
司机看小姑娘的表情实在可怜,才用了谈判的语气跟顾惜朝说:“那我只能送你到他们边上啊,我不能靠太近的。”
顾惜朝连忙应道:“好的好的,谢谢您了,真是太感谢了。”
那师傅是个老司机,这里满是渺无人烟的荒漠,他一顿操作如猛虎,不消几分钟就杀了回去。
顾惜朝递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朝着那群人奔过去。
黑夜里,战士们看见一个黑影奔过来,唰唰地严正以待,担心是当地老乡,他们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们演习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地老乡在草原上放羊,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羊和人呼啦啦地就全部闯进他们演习的地界来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和人家好好沟通,让人家赶紧走。这种外部因素无意间增加了他们演习的难度,让他们又好气又好笑。
顾惜朝见他们端枪,连忙大声道:“我叫顾惜朝,我找60132团的参谋长周怀谨!”
听说这次演习规模很大,人又多,她也不确定人家知不知道周怀谨这个人。
顾惜朝这话一出,端枪的那几个人全蒙了。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半天,其中有一个人叫:“快去通知参谋长!”
这个女人到底是哪路神仙?不知道从哪儿突然跑了出来,要找的人还是蓝军的几个主要指挥官之一的周怀谨,他们红军的死对头。
有战士用对讲机联系林穆,给红军作战指挥官林穆汇报:“参谋长,我们这边来了一个女人,说是要找周怀谨。”
林穆微微蹙眉,这事可稀奇了:“那女人和周怀谨什么关系?”
周怀谨自从和那个女孩子分开之后,再也没有别的女朋友。放到平时,要听到传言周怀谨和哪个姑娘又扯上了关系,林穆都是要笑掉大牙的。
“不知道,她说她叫顾惜朝。”
林穆唇边的那丝笑意凝住了。
顾惜朝,顾惜朝。
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林穆忽然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他和周怀谨一起读军校的时候,周怀谨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孩子吗?
那个女孩子还到他们学校里找过周怀谨,周怀谨就是为了赶去接这个女孩子,打靶才输给了他。
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和周怀谨发生了什么,他一直没等到周怀谨的好消息。
林穆只是听到传言,说周怀谨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再后来,周怀谨连命都不要地出任务,常常听到京城那边传来他又立了功、又负了伤的消息。那个女孩子离开了,周怀谨连命都不顾惜了。
红军指挥部里一群指挥官都被林穆激动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林穆也不管,只对着对讲机那头大声喊:“把人给我扣下,送到后勤部那边,好好招待。”
林穆和周怀谨是大学同学。军校里优秀的人多,高考成绩都是顶尖儿的,即便是有些关系,进来的二代三代因为从小长辈言传身教的关系也差不到哪儿去。
林穆和周怀谨就是他们班里顶尖里的顶尖,两人在学校时,各个科目、各项比武、各种竞赛,都是棋逢对手。
两个优秀的人,既惺惺相惜,又处处对垒。
所以,林穆和周怀谨的关系,既是非常好的同学朋友,又处处暗自较劲儿。
迄今为止,周怀谨只输给他一次,就是周怀谨赶着去接顾惜朝的那一次。
可林穆心里太过清楚了,周怀谨哪里是输了,明明就是怕那姑娘等久了,不愿意再和他比下去,敷衍了事。
毕业之后,周怀谨被分配回了京城的军区,而他则回到他的故乡东边的军队工作。
这次大规模的演习,算是两人在时隔多年之后的又一次较量。林穆很看重,这次一定要赢。
演习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天,红军和蓝军势均力敌,已经到了让人最难耐的僵持阶段。
两边的势力都太强了,他们没有人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这场演习。
林穆联系了蓝军的指挥部,让周怀谨接线。
“什么事?”周怀谨清冷的声音自那边传来。
两人私底下虽然关系友好,但在演习场上却是真真正正的对手。况且周怀谨正在布置新的作战计划,忙得焦头烂额,此刻并没有心情和林穆唠嗑。
林穆同周怀谨一样,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只把事情简单明了地说了:“你前女友在我这儿,我先替你照看着,等演习结束了,我把她给你送过去。”
周怀谨的眉心一跳?
前女友?他还有哪个前女友?
七月?七月到这里来了?
他心头一阵烦乱和忧心,七月是怎么从孟晚的禁锢中逃出,又是怎么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可又想到她已经平安到达了,才消除了一点心中的担忧。
现在林穆给他说这些着实是没安好心,明面上说是先照看着,其实人都在他那儿了,周怀谨还能放得下心来继续演习吗?
虽然知道在林穆那边顾惜朝很安全,可周怀谨就是放不下她。
林穆就是抓住了周怀谨的这种心理,他的急不可耐,就像大学里两人打靶那次,顾惜朝一来,周怀谨就要迫不及待地去见。
“你等着。”周怀谨咬牙切齿地说出几个字。
周怀谨那边挂了电话,林穆转身就去和另外几个红军的指挥官商量新的作战计划。
林穆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几天,周怀谨一定会加快速度,计划着把他们红军给一锅端了。这样他就有机会,向蓝军设下埋伏,从而取得最终的胜利。
演习的总指挥所里,几个军长、司令员,还有其他的一些部队高官,正在屏幕上看着演习的进度,红军和蓝军已经到了相持阶段,蓝军久攻不下红军的堡垒,红军也没有办法突破蓝军的防线。
战事胶着,几个老将军看得眉头紧蹙。
周怀谨的父亲周林和林穆的父亲林光耀都在现场密切地关注着自己儿子的演习战况。演习是战场,总指挥部里又何尝不是一场较量。
林光耀嘴上说着周林虎父无犬子,周林福气好有这么个这么能干的儿子,然而心里却觉得自己儿子林穆比周怀谨更优秀。
周林也觉得,林光耀的这个儿子也不差,和自己儿子那真是实力相当。自己儿子这次可得把林穆那小子给打趴下,分出个胜负来。
其他几个指挥官看着屏幕上一直不停移动的蓝点点和红点点,也在两人面前称赞道:“这两个孩子,都不得了,前途无量啊。”
然而眼下的情况却在一天之内发生了巨变。
原本和红军僵持不下的蓝军忽然激进起来,多支队伍几次犯险想要突围和偷袭,却屡屡中了红军的埋伏。
周林看着大屏幕,只差捶胸顿足了。也不知道周怀谨那个臭小子是怎么了,突然就这么冒进了。
几天下来,周怀谨的蓝军连连失利。周林在演习总指挥部坐都坐不住了,眼睛也不再往屏幕上看,只在那儿气嘟嘟地拿着茶水当解药灌。
四天之后的早上八点,一群人刚走进演习的总指挥部,往那屏幕上看了看,立刻发现好像有哪儿不对。
周林第一个反应过来,代表红军作战指挥部那个偌大的红点在屏幕上没了。
林光耀也看见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觉得自己一定是年纪大了,天天盯着屏幕眼睛都盯花了。
作战指挥部没了,就相当于整支军队被歼灭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战士跑了过来,传达消息。
“报告首长,蓝军炸了红军指挥部,生擒红军指挥官林穆等人,全歼红军。演习完毕。”
小战士中气十足,吼得林光耀耳膜疼。
红军的指挥部被炸了,军队被全歼了,儿子还被活捉了,林光耀傻眼了。
剧情就这样反转了。
周怀谨让人将五花大绑的林穆和红军其他指挥官弄上了军用皮卡,他自己也上车坐到副驾驶上,让人开车往演习的总指挥部驶去。
林穆在车后面大声嚷嚷:“周怀谨,演习已经结束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周怀谨不语。他那原本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从前的半分容色,只剩下被油彩抹得黑黑绿绿的一块又一块,只有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是愉悦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姑娘。
林穆抓住的就是周怀谨这种想要速战速决的心理,频频给他的队伍设伏。可是周怀谨很快就反应过来,反过来抓住了林穆认为他一定会上当的心理。
先牺牲少部分队伍,让林穆以为他中招了,放松警惕。随后在夜里带着最精锐的官兵翻了两座山,奇袭了红军的指挥部,把红军以林穆为首的一干指挥官活捉了。
周怀谨想,林穆居然敢拿顾惜朝来威胁自己,一不做二不休,把整个指挥部都给炸了。
周怀谨才不管林穆现在是个什么感受呢。
他带着一干人,押着红军的指挥官们到演习的总指挥所去,汇报了演习的情况,然后扔下一句还有事儿,就扬长而去。
林穆留下来,被大佬们盘问演习的细节,到后面扛不住了,才把实话说了。
他这个做法倒也不算违规,毕竟只是给周怀谨打了个电话。
只是林光耀还是气得直跳脚,指着林穆的鼻子骂:“你知道周怀谨在乎那姑娘,还替人家照看着。照看着人家能放心?人家没把你给一起炸了,算是好了!”
周林在一边也听得哭笑不得。不过那个女孩子竟然是顾惜朝,他颇为震惊,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两个孩子呀,还是走到了一块儿。
外面发生了什么,顾惜朝半点不知道。
她被人领到了一个食堂里,那战士告诉她,这是他们红军的后勤部,甚至帮她联系了顾长志原本安排来接她的那个人,让那个人给她父亲那边报平安。
她每天就在一个小板房里,有人给她送饭,也允许她在周围遛弯。
顾惜朝没有多想,觉得这是演习的地界,不能乱跑没有信号都是正常的。
她吃了睡,睡了吃,心态好得不得了。
周怀谨在演习,她怕打扰到他,所以也不去联系他。她想着周怀谨既然已经知道她过来了,等演习结束后肯定就会来找她的。
这天上午,顾惜朝一起来就看见炊事班的小战士都苦着个脸。
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小战士也不说。
顾惜朝知道这些都是机密,就不再多问。
她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沙丘坐下,开始看风景。日头渐渐升高,阳光有些刺眼,大漠一望无垠。
她想起小时候学的诗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她忽见远处扬起沙尘,漫天的黄沙仿佛在移动,在那黄沙中间,有一辆军绿色的车,正在飞驰着。
她在这儿待得着实有些无聊,看着那车子开始计时,数到五十多秒的时候,那车已经由远到近,在她坐着的小沙丘下面停下。
驾驶座的门打开,顾惜朝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长腿,穿着迷彩裤。
那人完完整整地出来了,戎装笔挺,脸上还涂着些墨绿深黑的油彩,立在那大漠的朝阳之下,身上仿佛有光。
顾惜朝什么都顾不得了,把刚才抓在手里的沙子往空中一扬,立刻往沙丘下跑。
她冲撞进周怀谨的怀里,只感觉那胸膛硬邦邦的,是他独有的。
“周怀谨!”顾惜朝大声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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