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可能吧。”唐意风一边拣着重点打算复习最后一遍,一边回商朝的话。 商朝前一年没考好,复读一年,又和唐意风同班了。 听他那么说,商朝一脸担忧地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你可别吓我,我就你这么一个发小,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可怎么跟人吹,我还有个学霸竹马?” 唐意风叹气:“放心,死不了。” “什么病啊?”商朝眼圈都红了。 “相思……” 唐意风话都没说完,商朝上去就是一脚,唐意风灵活躲开。 “你骚死算了。江浮肯定不知道你有这一面,否则她看上我也不会看上你,表里不如一的男人最可怕。” 唐意风往里挪了挪,很正儿八经地回他:“不然下次见面了,我帮你问问,看你还有没有机会。” “行啊,那你可一定要问。你去起州的那一年,小爷我好歹也成功挤进咱学校四大美少年之列了,不差的。” 唐意风抬头看了看黑板上面的高考倒计时,还有二十九天。 5月下旬,四模。 江浮总成绩,703分,起中高三理科年级第一名。 时隔三年。 她盯着那个成绩正准备感慨一下,罗消家的门被敲响。 开门是姜茶站在那里。 整个人已经没了精气神。 他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江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茶,别想那么多,还有十天就高考了,你把状态调整回来,其实……” 姜茶嗓子梆硬:“你在玩的那两年,我在学。你开始学的时候,我已经学完一遍了。你熬夜,我也熬,比你还晚。工哥,为什么?” 江浮咬了咬嘴唇:“我可能就是……” “比我聪明?” 虽然那可能是事实,但她也不能直接承认:“也没有。不是。” “比我运气好?” “可能吧。”江浮回。 “为什么?” 江浮不知道该怎么回,姜茶似乎也不是来要答案的,问完后就走了。 这个院子里,和江浮差不多一起出生的孩子现在还在这里住的,已经不多了。大一点的已经去外地读大学或者干脆出去工作了,小一点的可能父母不忍心就把户口转走带在身边。 除开毛尖,姜茶算是和江浮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但江浮觉得其实她根本没明白过姜茶。他的眼睛永远盯在别人身上,然后别人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假装自己很努力,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才恍然,这短暂的青春,终究是快完了。 6月,全国共有970万考生一起参加高考。 为期两天,雨下得泼天盖地。 高三老师不能参加监考,江浮他们理科班的就在本校考试,老张和老数站在校门外面,买了一堆雨衣和伞提在手上。 老数中年发福,个子矮小,站在人群后面往前看要踮着脚。老张个子瘦高,撑着伞,老数踮着脚时就把伞往高处举,踮不动了,他就放下来,最后弄得自己一身湿。 老数眼巴巴地说:“咱班其他学生我都不担心,就怕江浮啊……” “不管你怎么想,我反正相信她。” 老数“嘁”了一声:“你相信她你手抖什么?” “我抽筋,不行?” “行行行,你最行。” 老张想了一会儿,问:“新学期,你是带毕业班还是回去从高一带?” “怎么,还想跟我搭档?” 老张没理他。 老数叹了口气:“从高一带到高三,眼见着就跟自己孩子一样了,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快毕业?怎么就不能慢一点?” 老张回答不了他,老师不就是这样吗?迎来一批,送走一批,入行的时候前辈说,慢慢都会习惯。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这习惯养成还真是难。 江浮原本以为高考结束之后,自己会昏天暗地地睡上三天三夜,然而并没有。8号早上,她还是五点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又热,出了一身汗,她去洗了个澡,然后下楼,围着向塘街道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最后在早餐摊上坐下来。她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想到了唐意风,那会儿,他刚来起州,坐在自己对面,矫情兮兮地用纸巾将桌子铺满。 她还嫌他事儿来着。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考试结束后会不会睡懒觉,应该不会吧,她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他,但他手机关机。 略有失望,吃早餐的胃口也没有了,买了一杯豆浆提着回家。 夏天的清晨,难得不燥,多数人还没起床,小区里很安静,毛大爷的收音机被唐意风修好后,就没用过了,他怕以后没人给修。他现在也学会了用智能手机,音乐播放器里放的还是戏曲。 在大门口遇到了姜茶,听说高考第一天,他在语文考场上晕了过去,后面的考试索性都没参加了。 他背着书包,脸色还有点苍白,看到江浮,笑了笑:“工哥。” 江浮问:“去哪儿啊?” “补课啊。我准备复读,来年再战。” 江浮笑了:“行,你一定可以的。” 姜茶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就是,你能把你的复习资料还有笔记给我吗?” “没问题,回头给你送过去。” 姜茶从大门出去,沿着小小的街道一直走,走到了尽头,走到了江浮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进了单元门,楼道里空荡荡的,她的脚步声从下往上,慢慢清晰…… 上到最后一级台阶,忽然胳膊一热,接着下一秒就被圈进一个怀抱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是谁,眼前一黑,面前的人低下头把她所有的问话给堵住了。 后背抵在了门上,她手一软,豆浆掉在地上,顺着楼梯流了下去,楼下有人喊:“谁呀,什么东西泼我头上了?” 江浮回不了话,她的嘴巴被人堵着,急切又不成章法地啃咬着。 忽然那人腾出一只箍着她后背的手摸索进了她的短裤口袋,将钥匙掏出来,看都不看一眼,轻车熟路地将门打开,然后长腿一钩,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楼下的人还在喊:“江江是不是你呀,你在楼上干什么呀,什么东西泼了我一头,黏糊糊的。” 江浮抓着唐意风的t恤领口,闭着眼任他亲,但是楼下叫得实在欢实,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意风掐了一把她的腰,贴着她的嘴唇警告:“不许笑。” 江浮边抽边点头:“好好好,不笑,不笑,你亲,你亲,继续,继续。” 唐意风动作慢了下来,钩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一样啄了一下:“终于结束了。” 江浮踮起脚,像他亲自己一样,亲了一下他:“是开始了。” “走吧。”唐意风牵住她。 江浮明知故问:“去哪儿?” ——去波澜壮阔的山河里。 ——去星光闪烁的黑夜里。 ——去大雨滂沱的泥泞里。 ——去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去你眼里,也去你心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