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无法无天-《予你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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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赖着异性好友,处处证明自己跟他女朋友的高低区别,甚至有意做些让人误会的举动,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慕时音,”她将双手拍上桌,“因为你就是不如我。”
咔——房门开。
席闻乐这通电话结束地很快,朝这边走过来,一整桌的气氛回到他走之前的状态,法瑟重新靠上椅背,只有时音依旧盯着她,心口浅浅地上下起伏。
那些男男女女们有人倒吸一口气,刚才一句话不说,现在即刻相互陪笑活络气氛,每一个人都在帮法瑟粉饰太平。
时音的膝盖不方便,没人扶就无法自己站起身,她只能一言不发地坐在原位,席闻乐坐她身边后突然把她碗里的面倒进自己碗里,说:“你不吃辣。”
时音看向他,法瑟的骄傲神情产生变化,一桌子人面面相觑,他面不改色地低头吃面。
法瑟轻轻地皱起眉,席闻乐没用几分钟就把这两人份的面吃完,气氛近乎僵化,他旁若无人地抽纸巾,睨一眼法瑟:“你跟我来。”
经过厨台的时候他顺手拿了杯清水,开了一处房门进去,法瑟深吸一口气,离座向那房间走去。
法罄撑着下巴朝席道奇看一眼,席道奇挑眉。
……
7
房门关上,席闻乐低头放杯子,法瑟说:“你不要用背对着我。”
“知不知道为什么把你叫到房里来。”
“你有不能当着慕时音的面对我说的话。”
他单手放进裤袋,与法瑟近距离地面对面,问她:“你对她不太礼貌,你察觉了没有?”
“我对你的每一任女伴都是这个样子。”
“她不是女伴,她是我女人。”
“那又怎么样?”法瑟直视他的双眼。
“你平时再怎么口不择言我都随你,但对她客气点,她不像我跟你玩到大,兄长一样事事依你。”
法瑟不说话。
“我有私人生活有爱人,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家庭,你该学会把空间区分开,我们的关系要保持在尊重对方爱人的前提下。”
“席闻乐,”她慢慢讲,“我对你喜欢的女人发脾气,你不高兴了是吗?”
“发没发你心里清楚,故意刁难我看得出。”
她抱臂:“那我现在不高兴了。”
“找你的朋友。”
他到门口,法瑟立刻回头:“你这就要走了?我今天是过分,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慕时音只是时时刻刻在取悦你而已她根本就没性格!”
他停下,说:“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右脸上有道疤,只能天天用纱布贴着脸,我第一次吃她的东西是她做多余的,硬被我抢走,我跟她告白完她有四天没理我,那四天我就像丢了脑子一样做什么都怕她嫌弃我,她有没有性格我知道,不用别人来评价。”
法瑟怔在原地。
“还有,”他把手放上门把,“擅自拿我的手机给她打电话这种事下次别再有,我女人最近本来就在跟我闹情绪,我心情很不好,我现在很想跟她好,你这样她会乱想,我不好哄。”
说完,他开门。
……
时音循着开门声看过去,席闻乐出来的同时,法瑟跟在他身后生气地讲:“但我只知道你曾经有两年不想提起关于这个女人的一点事情!我知道她和谁有关系!迟早有一天你日日夜夜打下来的帝国一定毁在她手里,间接或者直接!”
所有人都听到这番话,所有人都惊讶地盯着这场有史以来法瑟与席闻乐的第一次正面分歧,他今天的面子已经给足了,法瑟却超乎往常不理智,时音被周遭的几个女生打量脸色,她没有脸色,保持原样安坐着。
法瑟接着讲:“席闻乐你的心根本就不该浪费在情情爱爱上,她没家世没身份,跟你在一起帮不了任何忙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不需要,”他很快正面回应,对着法瑟的双眼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她,“我现在的努力,现在的无情,现在的狠,就是为在将来独立做一个决定时不被任何人插手,即使这个决定荒谬无道也不敢有人反驳与干扰!现在我告诉你,这个决定就是我要娶她。”
他走了两步,又回身补充给法瑟:“你刚才说的那种人是伙伴!而她是恋人。”
公寓内的空气十分沉重,时音依旧坐在原位,席闻乐到她椅旁拿起她外套,扶她手肘:“我们先回去。”
法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一桌子的人都哑巴一样不说话,席闻乐带着她进电梯,时音本来习惯性地用手扶电梯壁,被他将手握到手心,整个人也朝他的怀里倾,他把她的整个身体都保护住了,不需她出一点力。
车子驶回别墅的路上,两人始终没说话,席闻乐掌方向盘,时音看着车窗外景色。
正行驶到一处沿海公路上,雨停了,鱼肚亮的天色与深邃的海面行成一道旖旎的晚暮风景,轻风徐徐,她眼睛内被染上一层夕阳光。
“停一下。”她轻轻说。
他转方向靠路边停,时音依旧看着风景,他陪她看,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车厢,时光静好。
两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由谁先主动握起,等到十指相握的时候,时音终于将视线从海面收回,回过身子靠近主驾驶,在他的嘴角轻轻地吻一下。
安静的两人空间内,她的主动表现得很清晰,近距离地看着他的双眼等他的反应,等到稍微离开一点,他把她的后颈扣住,两人嘴唇再次紧碰。
一个星期冷战后的情感从这个动作开始猛烈释放,窗外车子呼啸而过,夕阳西下,时音从坐着到撑起身子,从安分待在副驾驶到倾身攀上主驾驶坐他腿上,长发散落在两人交缠的嘴角,又瞬间被他揉在掌心,时音揽紧他脖子,他则腾出一只手保护她的右膝,车厢越来越显狭小与闷热,后来一不小心撞到方向盘,车子长鸣一声!
席闻乐把她从方向盘抱回来,车鸣才停止,两人喘气,时音低头抵着他的额讲:“回去给你煮面……”
“不要红烧排骨。”
呼吸还没缓下来,却被弄笑,她紧紧抱他,直到后来膝盖实在撑不住,身子由他护着往旁边退,重新回到副驾驶。
刚落到原位,他下车绕到时音这边的车门,咔一声打开,把她从里面拉出来。
一出来空气都不一样,旁边是大海与夕阳,席闻乐把她拥进怀里,时音身子都被他提起来了一点,仰头看他,就与他浓浓地相吻,海风吹过两人周身,带起长发与衣摆。
……
终于解冻了。
8
那个傍晚别墅的气氛都不同了。
老李在湖边钓鱼,阿冰在窗外浇灌木丛,阿兰则陪时音把色香诱人的汤面端出来,摆到席闻乐面前后,时音给他解说:“汤是鸡汁,里面加了蛋饺和香菇,口味比较清爽,对你的胃负担不大,顺便拯救一下你对面的恐怖印象。”
他笑。
餐桌周围都是暖暖的空气,两个人关系好到不行,阿兰特意把独处空间让给他们,时音撑着下巴看他吃面,膝盖则被他握着放到他的腿上,他会帮她按摩。
然后那天很早就上楼睡觉了。
接近零点的时候被一封手机短讯声吵醒,卧室窗帘全拉一片漆黑,只有床头的手机屏幕光亮着,席闻乐在她完全清醒前拿了手机,时音将脑袋枕到他肩膀上,困倦地问:“谁这么晚?”
沉默的半晌里,他在看短讯,过了会儿回答:“法瑟。”
她睁开眼。
……
早知道法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下的。
凌晨一点的警局,人烟稀少,法瑟一人坐在靠背椅子上,坐姿略显傲慢,值夜班的警察与她隔着一个桌子听报案人讲述经过,而她将双腿搁在茶几上,扣着额头冰冷地望着警察身后的窗户。
报案人是一位脸很臭的中年女士,身后跟着两名同行的彪悍男子,时音进去的时候听见她大声抱怨:“点了一桌子呢!最贵的都让她点了!每个菜都夹那么一筷子,吃到我们十一点半打烊还没完,让她付账吧她不理人!看她穿戴那么得体万万没想到吃霸王餐!这个月仅有的两条大眼金枪鱼也给她做刺身了!她动都没动!”
警察笔录做到一半,察觉到时音,随口问:“家属?”
“朋友。”
“我不认识。”法瑟缓慢地换了个坐姿,将左腿叠到右腿的上方。
“瞧!一直就这态度这语气!”中年女士愤恨地喊。
“他已经睡了,所以你的事我来处理。”时音在喧哗中淡定回应,看向中年妇女,“现在和解可以吗?她吃的晚餐我照两倍赔偿你。”
“哟,两位看上去都是大户人家小姐啊个个都养得精致,怎么,霸王餐你说吃就吃了,哎不吃就不吃了?你知道她除了不付钱还干嘛?她把我一个大厅的客人都弄走了,包场呢!人吃到一半让人走,都是我给赔的!”
“那么,按照餐厅平时一天的营业额来赔偿,可以吗?”
法瑟低低地哼笑一声。
“能和解最好。”警察说。
“我不想和解。”法瑟讲。
餐馆老板娘站起来就想冲上前,被警察喝止住,时音看着窗玻璃中法瑟玩世不恭的模样,告诉老板娘:“不好意思,让我先单独跟她讲几句话。”
然后俯身到她的耳旁,说:“大酒店大餐馆都知道你大小姐的名号巴不得给你送一桌山珍海味,但人家是小本经营的个体户经不起你折腾,也不认识你,你想进警局她正好送你进警局,你动动手指就可以解决的事偏偏要告诉席闻乐一个人,抱歉,他避嫌,深夜不单独见其他女人,所以今晚这事儿不是我给你解决就是你家自个儿解决,要是愿意你也可以选择在这住一晚上,正好熬熬你这硬脾气,我是没关系。”
说完了,法瑟脸色毫无变化,时音接着来到老板娘面前:“我再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好吗?”
两人背向法瑟走了几步,她开始说:“其实阿姨你心里也有谱,看得出她不是真心要吃霸王餐,只是恰好跟朋友闹别扭闹到你这儿来了,要不看一看她身上的衣服和首饰,没一样比您家餐馆身价低的,她这是态度不对,我替她道歉,今天的事儿我们两私下里和吧,我一定不亏阿姨。”
一口一个阿姨表现出了客气,字里行间又暗示法瑟的雄厚背景,知道法瑟这脾气一定硬到底,所以只能软硬兼施地让这位老板娘主动作罢,老板娘别头打量法瑟从头到脚的矜贵着装,又回过头来观察时音的精细模样,转换口气:“哟,两位倒还真是有门面的人,你比她好,她早跟你一样态度……”
时音按她的手背,要她见好就收。
反正赔偿一样不少,还比平时多赚一倍,这位女士也就作罢,喊人打道回府了。
法瑟依旧坐在原位不动,抱着臂,一副事不关己,时音说:“这么晚已经没出租车了,老李的车可以载你一程,或者你给家里司机打个电话,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选后者。”
她不说话。
时音准备走,这时候,法瑟清淡缓慢地冒出一句话:“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找出白鹿,而席闻乐找不出吗?”
话题有那么一点突兀,时音停在原地不回话也不回身,法瑟自问自答:“他聪明到能看穿所有人的脑子,但独独看不穿爱上他的女人的心,而我能。”
……
“我能从人群里揪出每一颗对他哪怕只存在一点点遐想的女人心,更何况迷恋他到病态的白鹿,他找白鹿是大海捞针,而我找白鹿是对症下药,这些女人庸俗,贪慕虚荣,表里不一,没一个有资格让他记得,就该被我一个个抓出来消灭掉,白鹿啊,只是杀鸡儆猴。”
“你到底喜欢他吗?”时音平静地问。
法瑟笑:“喜欢这种词真肤浅,比起像金雀一样做他的女人,我更乐意给他的帝国添金砖加玉瓦,一步步捧着他上王位,慕时音,将来哪一天你要是成为他的绊脚石,我第一个拉紧弓弦往你脑门上射。”
时音继续走,法瑟这时将椅子转过来面向她的背影:“你知不知道。”
……
“他其实比你看到的,要狠一万倍。”
……
“早点回家。”时音这么说完,再也不理法瑟,径直走出了警局大厅。
两个女人深夜在警局里的见面是对双方的一次摊牌,法瑟字里行间透露出不再插足席闻乐的感情生活,但也没有完全放弃对他的占有欲,她把对他的了解放在时音的眼前,半炫耀,半提醒,胜意还是占了一些。
……
凌晨一点半的警局外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两辆车停在路边,老李的靠前,时音过去开门的时候,靠后那辆车前灯闪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过去。
车前灯暗下之后,后车厢里的人影隐约可见,从那微弱光线勾勒出的英挺肩身以及沉稳气魄就已猜到是谁,她惊了一下。
9
柏先生并不是法瑟叫来的。
甚至法瑟也不知道他会来,他就像两年前大多数次与时音见面一样,在她出现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用车灯暗示她上车。
时音上车,关上门,柏先生说:“绕着街开。”
司机配合。
她吸着气将手摆放到膝上,车子缓缓驱动,路灯周而复始地从她的膝盖滑过。
“您找我有什么事?席先生。”
柏先生的脸依旧隐在阴影中,但察觉得出他笑了笑。
“阿乐的脾气能适应吗?”
这是第一次他正面提到席闻乐,在以往的话题中他从不提关于自己的家庭,只关心时音身边的生活情况,这一回提得非常微妙,但是口气就像是问她:最近的功课怎么样。
时音说:“嗯。”
“你妈妈的身体怎么样?”这个也知道。
“在治疗。”
“要注意并发症。”
“好。”
“我的电话你还背得出吗?”
时音犹豫一下,说:“已经不记得了。”
他并不点破,只是说:“对阿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拨我的电话,我没换号码。”
不懂的地方,他这话才说得叫人不懂,时音没有正面应答,他接着说:“要送你回别墅吗?”
“不用,谢谢,有车子在等我。”
“好。”
对话永远简洁干练,即使两人身份有变他也能做得跟以往一样云淡风轻,临下车,他说:“你当着老李的面上我的车,需要我帮你说话吗?”
“席先生,”时音回头,“我背着所有人上你的车才引人怀疑,在老李眼皮底下我至少人格安全,而且这次我不上,下次我在公开场合见你就尴尬了,我们以后总会相处的。”
他在阴影中点头。
时音回到老李的车上,老李从后视镜中看着她。
“你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对吗?”她问。
老李点头。
柏先生的车子从旁开过,往前行驶在凌晨的荒芜大道上,给她和老李留下一道安静的车影,这场见面表面上仅仅透露给她一个“有事就跟我联系”的信息,实则目的不是见她,而是告诉老李,他见了她。
老李会告诉席闻乐。
回到别墅,上楼进卧室,席闻乐一如她出门时那样睡着。
时音解外衣的衣扣,说:“跟你说的一样,法瑟是自己进去的。”
“嗯。”他沉沉地应。
她把衣服放进衣柜,松长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你爸。”
“嗯。”
她准备进浴室的时候,他从被褥中伸出手来,她在床沿暂停,将手给他,握住后,席闻乐把她拉上床,她掀开被子睡进去,睡进他温热的怀中,被他用下巴抵着额头。
“以后不要上他的车了。”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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