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一道腰身佝偻的背影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根鱼竿。 “先生今天的渔获……不算多啊。” 杨熹瞥了眼空空如也的鱼篓,委婉说道。 “没办法,老夫这饵料小鱼吃不下,大鱼呢,又很有耐心,迟迟不愿意上钩,所以只能耗着了。” 被大盛八皇子称之为“先生”的渔翁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极为惊怖的脸庞。 左眼空洞,伤痕狰狞,好似被人硬生生戳瞎。 右臂齐根断去,大袖飘荡,打着旋儿。 半张脸烧得面目全非,犹如厉鬼。 这要是夜晚出没,足够把人吓个半死。 “先生,我听说钓鱼不能急的,得有耐心,从白天到晚上,一边磨自己的性子,一边磨鱼儿的性子,等它实在饿了,忍不住了,自然就会乖乖咬钩。” 杨熹像是熟视无睹,轻声说道。 “少捡别人的东西拿出来说,你钓上过几条大鱼?拉过几次竿?知道几种饵料?自个儿没做过的事情,外行人好意思指点江山?” 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好似渔翁般的男子冷笑一声,那只独眼盯住杨熹,直到把这位八皇子看得神色僵硬,内心惶恐,方才收回目光。 “以后不要总装出一副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样子,杨陵别的本事没有,帝王心术琢磨很透,他看得出来一群儿子里,谁是虚有其表,谁是胸有丘壑。你为什么比不过太子?因为人家比你聪明,清楚自家老爹不喜装模作样的假圣人,该怂就怂,喜欢美色、喜欢享受,从来不遮掩。” “你越像个无欲无求,不恋权势的逍遥皇子,越不得杨陵的青睐。大盛王朝只能有一个圣人,你抢着做孝顺儿子,贤明王爷,那将他置于何地?” 杨熹闻言下意识捏紧玉骨折扇,“啪”的一声,将其从中按断。 大盛世人皆知,八皇子贤名在外,比之太子胜出太多。 可几年前,父皇偏偏就选了没什么本事的四皇子作为储君,入主东宫。 “这才像话,要懂得表现喜怒哀乐。何时何地,是喜是怒,都有讲究,慢慢学吧。” 渔翁看不出真实年纪,两鬓霜白如雪,腰身佝偻,分明是花甲甚至古稀。 可说话嗓音中气十足,完好的半边面颊也不显老。 杨熹被毫不留情训了一通,以他皇子的尊贵身份,心中竟然没有任何恼怒,毕恭毕敬拱手道: “多谢先生指点。” 渔翁语气冷淡,并未觉得被礼贤下士,从而感到受宠若惊,淡淡道: “老夫明白你今日来是兴师问罪,也别藏着掖着,直说吧。” 杨熹心头一突,他每每被那只独眼扫过,只觉得身心全无遮挡,暴露在况先生的面前,叫人既惊且畏。 “我一向视先生为师,问罪二字,实乃言重。” 渔翁很是不耐,摇头道: “老夫刚说过的道理,你又给忘了?” 杨熹愣了一下,眼神挣扎了半晌,终于撤下平日对人的面具,苦笑道: “先生,一直以来我尽心尽力,服侍左右,自问足够礼遇,绝无半分不敬之意。可……先生为何要如此害我?” 渔翁注视着风高浪急的白浪大江,反问道: “害?七年前,你母亲一个正四品不受宠的才人,你一个闲散无实权的国公。如今呢?你母亲封了妃,只比皇后低一头,你也从一众兄弟里脱颖而出,做了亲王。” “没有老夫传你神功,为你收服江湖高手,豢养鹰犬,培植势力,你能有今日的成就?明明是各不相欠的生意,哪里谈得上一个害字。” 被直呼其名,八皇子面无表情,保持躬身道: “先生姓‘况’,却未说过自己名‘长生’,是天命宫判出门户的罪人。更未言明,与魔师有血海深仇。”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