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不肯栖 二-《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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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面色瞬息数变,最后清秀的眉宇间透出一丝阴冷,道:“就是她!”

    “那我们怎么办?看着不管吗?”这少年衣饰华贵,以黄色为主,显是有帝室血脉的,正是洛阳王世子。不过看上去他却以身边这小女孩为尊,不为其它,只因这小女孩乃是相国杨国忠长女宛仪。

    宛仪面色阴冷,道:“当然不能不管,但不是现在。等会那小贱人叫上一会后,再让卫士过去要人好了。”

    洛阳王世子心头一寒,暗想那大汉如此粗壮,元仪年纪幼小,如被他弄上几下,说不定命都没了,到时候杨国忠暴怒起来,知道自己就在左近,怎会不迁怒?其余纨绔子弟也惊于宛仪的狠辣,个个噤若寒蝉,尽管觉得不妥,也不敢有所表示。

    那大汉登登登上了邀月楼三楼,三楼上早被一群军卒层层把守着。此时一个雅间房门一开,走出一个全身披挂的雄壮将军来,向那大汉瞪了一眼,不悦道:“老二,你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洛阳闹事吗?”

    那大汉将元仪一举,嘿嘿笑道:“大哥,你看这小娘皮,生得就跟个天仙儿似的,咱们北地哪有这等宝贝!你知道俺只好这一口,现在实在忍不住,等办完了事再来和大哥吃饭!”

    将军皱眉道:“这小孩是什么来历,你弄清楚了吗?”

    元仪尖叫道:“我爹是杨国忠!谁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让爹杀他满门!”

    大汉哈哈大笑:“你爹从洛阳知府一路变成了相国,这官升得挺快哪!接下来是不是要说皇上也是你爹啊?你爹要是杨国忠,那俺就是李隆基了!”

    说话间,他挟着杨元仪进了边上一个雅间,随手将门关上。

    只见那将军眉头紧锁,向窗外望了一眼。他目光锐利之极,似一把出鞘之剑,在得月楼上一众探头探脑的少年少女脸上扫过。这将军亦是个杀人如麻的人物,杀气极重,那些没经历过什么风波的权贵子弟被他如此一瞪,立时个个脸色发白,或转身,或缩头,再不敢向邀月楼望上一望。

    那将军身旁副将看出他的担忧,便道:“看那小女孩衣着,最多是个小官家的女儿,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洛阳城中,还有什么人物能放在将军您眼里啊?”

    将军眉头仍未见舒展,吩咐道:“你立刻出城,令全军拔营列队,准备启程。这边等老二完事,我们便会出发。”

    副将领命,飞奔下楼。

    对面得月楼上也是乱成一团,宛仪俏面雪白,紧咬嘴唇,硬是不肯开口叫人去救元仪。

    其它人面色可都是难看之极,这些人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毕竟不是傻的,知道如果元仪出了事,杨国忠必是雷霆之怒,那时还不知要牵连多少人进去。有那胆小的,已偷偷溜了下楼,一路往家中飞奔去了。洛阳王世子虽然身份特殊,额头上也是遍布冷汗,心中反复想着是否该不顾宛仪气恼,命卫士去对面拦阻。

    邀月楼掌柜正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忽觉眼前一花,楼门大开,门口处不知何时已立了一个散发布衣的年轻人。这人立在门口不动,缓缓扫视着一楼的客人。

    此时尚是寒冬,他在门口这么站着,登时寒风呼啸而入,不论客人或是小二,皆是一个寒战。当下便恼了许多人,可他们与这年轻人那全无生气的目光一触,立时又是一个寒战,哪敢多言半句。

    纪若尘将一楼扫视一周,并未看到杨元仪,便向楼上走去。这时掌柜的拦了上来,道:“对不起,客官,楼上已被人包了……”

    掌柜的话音未落,纪若尘便伸手在他胸前轻轻一推,似是要他别来烦扰一般。掌柜一怔之际,忽然腾空而起,身不由已地向后飞出,凌空撞在立在墙侧的酒架上,登时撞碎无数酒坛。他后脑又重重在墙壁上一撞,立刻晕死过去。

    楼中一名粗壮伙计见了,马上高叫一声“有人捣乱哪!”,便挽起袖子冲了上来。其余伙计听得招呼,也各自抄起板凳木棍,围将上来。邀月楼便是放在整个洛阳,那也是有财有势的主,虽然得罪不起朝庭大佬、封疆大吏,可弄死一两个上门惹事的布衣白丁,岂在话下?这些伙计不敢与楼上的军卒相斗,但群欧一个白面后生,当然武勇可嘉。

    纪若尘此时胸中杀机渐起,怎肯与这几个伙计纠缠不清,于是一把抓住最先冲来的胖大伙计的拳头,就势反转,再轻轻一送,只听扑的一声,那伙计的拳头竟已插在自己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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