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白荔X纪霖汌-《偷吻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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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保安日记
零三年的夏,天闷得不透气,蝉虫的声愈来愈响,和着空气中的阵阵热浪,仿佛是让人置身于巨大的火炉里。
今年的夏季格外的闷热,晌午更是,只稍微在太阳下站一会儿,便满身是汗。
院门口的路还没修,铺满沙子的道很快就烫透了鞋底,像是滚滚热焰。
一大一小的人影已经走到了四合院的门口,梧桐树投下了一片阴凉,但闷热感丝毫没散。远瞧着,能看见门缝里几个小孩跑来跑去的身影。
“霖汌,我们要在陈奶奶家住一段时间。”蔡嘉禾拎着行李箱的手一顿,目光看向落后半步的少年,才十二三岁出头的年纪,个头比同龄的小孩子要高挑瘦削很多,“这里也有很多小朋友,你不可以和他们闹矛盾,知道么?”
“你比他们大很多,你是哥哥。”蔡嘉禾语气温和,“哥哥要谦让弟弟妹妹。”
闻声,纪霖汌视线稍抬,眼底却淡漠乖戾,像是蛰伏起来的野兽幼崽。
他戴着耳机,清隽脸颊的下方仍能看到打架斗殴后的淤青痕迹。
似有若无地应了声,他声调懒散,算是对蔡嘉禾的保证。
蔡嘉禾收回视线,攥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若不是因为特殊情况,其实她也并不想带着纪霖汌来到小镇。
她正头疼纪霖汌的转学问题,思来想去也只能找到纪珩盛当初的战友来帮帮忙。
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在学校里打了两场架,回家以后也不跟父母沟通,还是班主任的电话打了蔡嘉禾的手机,她这才知道纪霖汌在校的状况。
也是那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纪霖汌已经沉默寡言了许久。
想到这,蔡嘉禾想起纪霖汌所有细微变化,或许是因为他弟弟纪嘉珩的那句玩笑话。
[奶奶说我哥不是亲生的,是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
一向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纪霖汌,唯一一次和纪嘉珩吵得很凶。
自此之后,纪霖汌在学校里被处分的事情也就越来越频繁。
小到迟到早退,大到打架斗殴。
蔡嘉禾刚领着纪霖汌到大院门口的时候,院里的几个小孩好奇地从草垛间抬起脑袋,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抻长了脖子半晌都不动。
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四合院北侧的大门开了道缝隙,吱呀一声,门里走出来个约六十多岁的老奶奶。
“不是说下午才到。”老太太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普通话,沾了点油腥的右手在腰间的围裙上蹭了蹭,这才笑眯眯地走近,“以为你们下午来的,饭菜都没还做好。”
“客车临时改了时间,打家里电话没人接。”蔡嘉禾笑笑,和老太太寒暄了两句。
话音稍顿,她拍了拍纪霖汌的肩膀:“这是陈奶奶,小时候你爸爸经常来陈奶奶家里蹭饭,算是我们家的旧相识了。”
纪霖汌淡淡地道,声不轻不重的:“奶奶。”
“哎哟,过去的事总提它做什么。”老太太嘴上不说,但笑意立刻堆积起来,眼角都多挤出来三条皱纹,“珩盛还忙着呢,好长时间没见了。”
蔡嘉禾说道:“是呀,他人忙,要出差好一阵。”
两位大人的寒暄客套,纪霖汌听得不耐。
他单手揣进裤兜里,自顾朝着远处的树荫走过去。
少年的背影瘦削单薄,白衬衫套在他身上,两只细胳膊空空荡荡地从袖口垂落。热浪很快将他包围,脚边的石子也被他一脚踹出去很远。
瞧着孤僻又落寞。
蔡嘉禾长叹口气,收回视线。
她现在开始担心纪霖汌的叛逆期……
如果让他知道亲生父母的事情,恐怕这孩子会完全崩溃到不能接受吧。
“霖汌,别走太远。”蔡嘉禾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声。
少年懒散地挥了挥胳膊,头也没回。
…
这院不算大,院中央的梧桐树旁边有口水缸。
蝉虫聒噪的声音便从树叶缝隙里发了出来,一阵一阵地和着。
而落在水缸木头盖子上的叶,已经被烈日晒得发卷。
那几个小孩这会儿便蹲在水缸的旁边,正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她会不会被闷死?”
“不会啊,我被我妈打的时候就经常躲在里面。”
“而且你没听到她一直在念什么吗?我看她完全没事情。”
“她好像在数时间,真是个怪人。”
“白荔一直是这样啊,她之前都没被虫子吓到,我就知道她肯定是个怪胎。”
“也是,还不是借着楚楚爸爸的名义,才能跟我们住在一起。”
“我们才不要带着怪胎一起玩。”
小孩子之间也会有群体,排斥新来的很正常。
纪霖汌兜里的耳机线垂了出来,他摸到了携带过来的BB机。
几个小屁孩叽叽喳喳的声音太吵,他懒得理会。
正准备听音乐,倏地,水缸里隐隐发出什么声音。
他动作一顿,黑眸稍抬,轻慢地划过院中央的那群小孩。
那群小孩顿时就心虚地跟什么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时间,四周寂静。
而水缸里软糯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
“三千五百二十八秒。”
“三千五百二十九秒。”
“三千五百三十秒。”
“呼。”很沉闷的呼吸声,但小姑娘的音调却很甜软。
“三千五百三十一秒。”
纪霖汌自认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正淡漠地准备收回视线。
“咳咳。”小姑娘停顿下来。
但也仅迟了一秒,“三千五百三十二秒。”
好像这么数着时间,就能够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就能够镇定下来。
这道软糯的声音虽然小,却很平静。
他垂眸扯了扯耳机线。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纪霖汌想,他估计是被日光晒得发晕。
竟然会觉得这软糯的动静像是猫爪似的,正轻轻拨动着他心底的那根弦。
想知道水缸里被欺负的小孩到底是谁。
夏日烦闷,小姑娘的声音却如同清凉的风,就这么吹了进来。
吹得他耳梢发烫,也心烦意乱。
纪霖汌转了个身走过去,步伐停顿在水缸前。
旁边的几个小孩立刻就局促地僵直不动,几乎下意识地看向他。
纪霖汌懒洋洋地问了声:“里面是谁?”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许是他脸颊受伤的痕迹看起来多了些痞气,成功震地慑住他们。
于是最右侧的男生怯懦地说道:“是……刚搬过来的。”
“叫……白荔。”
纪霖汌仰着下巴瞧了他们片刻,散漫地说道:“你们还留在这做什么。”
仗着几个小孩怕他,纪霖汌面色冰冷,漆黑的眸深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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