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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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戒烟糖薄荷还是秋梨膏”
她穿着一条薄薄的裙子,腿悬起来晃动着,裙摆随着动作,堆积在臀上,露出整条腿,蕾丝布料若隐若现。
靳浮白洗过澡从浴室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手里用毛巾擦着头发的动作都顿了顿,随后胡乱擦几下,把毛巾丢在一旁,拄着床垫凑过去。
“问你喜欢什么味道,嗯”
向芋感受到床垫的下陷,转身,正好被他覆压过来吻住。
肩带被推下去,她在吻中扬起脖颈,残留着一丝理智,提醒靳浮白别把放在床上的雪糕碰撒掉。
靳浮白的唇贴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嗯”一声。
然后随手举起雪糕盒,继续接吻。
雪糕盒子被他举了一会儿,准备进行下一个步骤时,终于放在床头。
他挑开布料,把手探进去,刚才握过雪糕盒子,指腹冰凉,摩挲轻挑在那里。
在这件事上,靳浮白总有他独特的温柔和耐心。
他永远是那样深情地注视着向芋,手指拨动。
看她难捱地乱掉呼吸,再看她终于忍不住,要咬紧下唇才堪堪把那些自己那些声音咽回去。
感受到她身体上的愉悦和接纳,他才把手抽出来,俯身吻她,深深潜嵌。
床头放着的雪糕早掉了,向芋无力地窝在靳浮白怀里,听他的心跳。
她有一种神奇的生理反应,做过之后总是嗓子掺着些哑音,声音很轻地问他,是不是他一直都是这样耐心的人也问他,上学时候追女孩子,是不是也很耐心
靳浮白按着她的头发揉两下,笑问“你希望我对别的女人也耐心”
“当然不是”
向芋打他一下,只不过没什么力气,拍到他身上,顺势抱住他。
看她这样黏黏糊糊地撒娇,靳浮白心情很好地吻她的额头,和她讲起来,说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尤其对女人。
靳浮白从7岁起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和旁人家并不相同。
他的父母会在早餐的餐桌上谈论股票,也会谈论商业企划和某些活动的策划。
但他们从来都是那样理性地对话,有时候靳浮白觉得,换掉他们的睡衣,给他们穿戴整齐,其实他们也和坐在办公室里“皆为利来”的合伙人们,没什么区别。
也不是没见到过自己父母面容带笑的时刻。
他父亲揽着别的女人的肩膀,把手探进人家职业装裙子里时,也是笑得春风得意的。
他母亲依偎进别的男人怀里时,也是小鸟依人、满目喜悦的。
而回了家,他们又恢复了冷面孔,谈论过公事,各自回去各自的卧室。
所谓形婚,大抵就是这样的意思。
所以大多数时候,靳浮白对于男女之间的关系,不止没有耐心,还很厌烦。
哪怕是那天带着堂弟靳子隅去认识褚琳琅,靳浮白的耐心只维持了10分钟。
10分钟后,他起身从饭桌上离开,耐心消磨殆尽。
讲到他提前离席这件事,向芋撇着嘴“真的只有10分钟记者就拍到了会不会是你,相谈甚欢忘记时间,以为自己只聊了10分钟”
靳浮白干脆把手向下探“我觉得,你还不够困。”
向芋尖叫着躲他,碍着刚才确实时间有些久,靳浮白怕她吃不消,并没想真的做什么,只是逗逗她就算了。
却没想到向芋忽然抬眸,眼波盈盈“靳浮白,问你个问题。”
“嗯。”
“听说,只是听说啊,男人特别喜欢被女人用嘴那什么,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你想不想试试”
“”
靳浮白眯起眼睛,“向芋。”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她这句话的后果。
指尖触碰到凸起的脉络,向芋吓得蜷起手指往后缩“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好奇想要问一下”
她那个惹了事儿又不敢担着的怂样子,靳浮白都看乐了,把人往怀里一按,给她盖好夏被“那就老老实实睡觉。”
没过一分钟,向芋钻出半个脑袋“真的会反应这么大为什么呢”
靳浮白“”
也许因为秀椿街的青苔越养越好,外面渐渐有传闻,说这条街从古时风水就好。
也有人说,早年间帝王来过的街巷,就是不一样。
向芋抱着肚子,衣服上贴了暖宝贴,缩在院子摇椅里。
偶尔听院外有人这样议论,她心说,也没什么特别不同的,要不是靳浮白花了大价钱做人工河,哪怕古时候皇帝来把这条路给踩平,这些苔藓也活不了。
归根结底,还是靳浮白“败家”败出来的。
她这两天痛经,吃过药倒是有所缓解,但就是浑身没力气,腰也酸,总想靠在某个地方坐着。
靳浮白带着骆阳出门办事去了,正逢她周末,一个人在家。
前几天才下过小雨,压抑了一些夏末的暑气。
到了9月份,帝都市的天气本也不算太热,阳光却很明媚,落在院子里的石板地面上,晃得人眼睛疼。
向芋是想要懒懒地窝在屋子里玩游戏、看电视剧,如此咸鱼地渡过一整天。
但靳浮白出了门也不忘操心,刚才打过电话来,叮嘱她,让她没事儿起来去院子里溜达溜达,说经期久坐不好。
向芋想要懒惰,又知道靳浮白说得对,暗暗撇嘴,也还是答应了。
不得不佩服靳浮白的眼光,这房子选得实在是不错。
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还有几株香水百合,一开花整个院子都是香的。
向芋习惯性地捂着肚子上的暖宝贴,慢悠悠往院子外面去,想要看看秀椿街的热闹。
她站在门边远眺,一阵清脆的笑声吸引了目光。
回眸望去,是一个在人工河旁边看蝌蚪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也不顾脏不脏,几乎趴在河边,白皙细嫩的小胳膊像藕段似的,往水里捞。
惊走水里一群蝌蚪。
是个混血小男孩,长得特别白净,头发也是浅色。
看面相,挺招人喜欢。
也许是美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一样赏心悦目,向芋也就没急着走开,闲着也是闲着,她想看一看他家人是什么样的。
当小男孩的妈妈拎着一兜甜点出现,向芋却忽然怔住。
脑海里关于往事的记忆争先恐后地往外蹦。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眸子如同琥珀的混血女人,应该叫珍妮。
旁人都说她是卓逍生前的情人。
或者稍微善良些的,愿意说她是卓逍婚前的初恋,但往往,后面也会跟上一句,“婚后的小三”。
可向芋更愿意称她为,卓逍认真爱过的女人。
珍妮穿得总是十分简洁,褐色长发随意挽起,没有一点像他们说的那样被当做“金丝雀”养过的气质。
她的蹲在小男孩身边,笑着看他用手拨弄河水。
正午的太阳很足,水面被孩子搅得波光粼粼。
向芋想,那些清澈的水,应该是暖的,带着阳光的温度。
可这些投映在珍妮眼里,她那双琥珀色的明眸,总有种说不岀的怀念与惆怅。
向芋肚子不适,慢慢蹲下,坐在门槛上。
在微弱的风意里,在街道偶尔的喧嚣里,听见小男孩问珍妮“妈妈,这条街很美,对吧”
“嗯,很美很美。”
“我就知道妈妈也会喜欢,妈妈喜欢这种,湿的滑溜溜的植物。”小男孩皱着脸,摸了一下青苔,然后很受不了似的,缩起肩膀。
“你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这个植物摸起来,嗯就像是没有拧干的抹布。而且我踩到它摔倒过,我讨厌它。”
小男孩想了想,又笑了,“我讨厌它,我喜欢水里的蝌蚪和小鱼,这条街真好。”
珍妮垂了眸子,风吹过,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瞬。
也或者,是她想到了什么,睫毛才轻轻颤动。
向芋坐在门坎上面玩着游戏,一直隐约听到珍妮和孩子的对话。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忘记是在哪里,很可能是李侈那个八卦精给她看的照片。
她记得卓逍长了一张干净的面庞,笑容算是温和。
向芋玩了几把游戏,正准备收起手机回屋子里去,余光瞄到一双皮鞋。
她想,完了。
果然听见靳浮白的声音“厉害了,肚子疼还坐门槛上。”
他俯身,把人抱起来,“不冷”
向芋熟练地抱住靳浮白的脖子,用一副“我很听话我很乖”的语气说“不冷,这会儿阳光好,我是听了你的话,从屋里出来散步。”
靳浮白眉梢向上动了一下,好笑地问“从屋子里出来,走到门口,然后累了,坐了一下午”
“才没有。”
向芋被靳浮白一路抱进卧室,朝阳面的房间,床单被烤得热乎乎,淡柠檬草的洗衣液味道挥散出来。
她坐在床上,和他说起下午遇见珍妮的事情。
说了半天,靳浮白一直都是沉思的安静表情。
向芋一皱眉“你不会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嗯,在想。”
男人好像天生就不擅长记住这些,向芋只好解释说,珍妮就是卓逍生前的爱人啊,混血的那个艺术家,我们还看过人家做得钢琴和蕨类植物,记得吗
她说,没想到,她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靳浮白把人揽进怀里,手覆在她小腹的地方,轻轻揉着。
同她讲起一段往事。
李侈和卓逍以前坐过同学,知道卓逍很多事,也同靳浮白说起过一些。
说卓逍和珍妮相遇,就是因为青苔。
在法国某条小路上,青苔遍地,珍妮抱了画夹,不小心踩在上面,差点摔倒。
是卓逍路过,搭了一把手,把她扶稳,然后一见倾心。
后来珍妮的所有创作,都带有青苔的元素。
所以说她爱青苔,也许多多少少,掺有曾经过的爱人的影子。
温柔些想,那些去天堂的人,其实仍在人间,活在很多人不动声色的惦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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