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若在一日之前,必定无人能料到,于寻仙会中角逐元婴期魁首的会是两个小辈。 还是两个互为未婚夫妻的小辈。 玄武境不似外界,即便身受重伤,也能在擂台之外很快恢复。两场半决赛落罢,并未留出太多空余时间,紧随其后的,便是夺魁之争。 擂台上设有结界,相当于一处独立的小小天地。结界之中无法修复伤口,因而谢镜辞离开擂台时,带了满身的伤。 她一眼就望见裴渡。 对决尚未落幕,他便候在结界出口等她,这会儿望见谢镜辞衣上的血,无声蹙了眉。 “谢小姐,”他本欲说声恭喜,却忍不住脱口而出提醒她,“伤。” “小伤而已。” 谢镜辞怕苦不爱吃药,对疼痛倒是不怎么在意,闻言轻轻一笑,拂去身上血痕:“待会儿还有一场,就当提前习惯。” 裴渡正色:“我不会――” 他说到一半便停下言语,似是颇为无奈地泄了气:“我会全力以赴。” 谢镜辞眉眼一弯:“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哦。” 他们身为彼此的未婚夫妻,亦是从学宫起,便相争已久的对手。 正因心存尊重,才不会互相看清,无论是谁心软放水,都是对另一方实力的轻视与亵渎。 谢镜辞与裴渡都心知肚明。 “最后一场在正峰峰顶。” 谢镜辞捏捏他手背,感受到裴渡的顺势回握,不由一笑:“走吧。” 谢镜辞已经很久没同裴渡认认真真打上一场了。 他们先是被问道大会、归元仙府的历练占据时间,之后又忙于赶往琅琊秘境,莫说决斗,连切磋都极少有过。 如今她手握鬼哭立于台上,瞥一眼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少年剑修,心中除却紧张,更多是难以言喻的兴奋。 这是她唯一认定的对手。 而身为刀客,此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寻得一位势均力敌的对手。 那个人能是裴渡,真是太好了。 钟鸣尚未敲响,浑身上下的血液便已隐隐沸腾。战意如同悄然滋生的藤蔓,攀爬在脊背、指尖乃至心口,引出无边战栗,叫嚣着拔刀出鞘。 然而与谢镜辞相比,裴渡模样虽则认真,却有一点不同。 他耳朵有些红。 可怜老实人勤勤恳恳,临到上擂之前,还要受未婚妻撩拨。当时谢小姐的言语犹在耳畔,又低又柔,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新婚夜的时候,一切都由赢家做主吧。” 她真是有够坏心眼,在发现少年短暂的怔忪后笑意更浓,往他耳边吹了口气:“要是输给我,当心被我为所欲为哦。” 他脑海里很可耻地浮现起某种奇怪的画面。 裴渡心里的小人软绵绵缩成一团,身后传来不知是谁的议论:“年轻人就是稳不住心神。快看裴公子,夺魁之争还没开始,就激动得脸都红了。” 于是谢镜辞笑得更欢。 裴渡轻吸一口气,收敛思绪,握紧手中湛渊长剑。 最后一场对决,位于大雪纷飞的山巅。 四下重山层叠,连绵成片,山水之间尽是雪白一色,满目浮玉飞琼。鹅毛雪花纷然下落,仿佛有人将天边乱云揉碎,再一并洒向人间。 往下是清一色的白,抬眸上看,则是暗云涌动的黑。 雪夜的月亮朦朦胧胧,月晕如墨汁般散开,清光婆娑;乌云映了白雪,一切皆是灰蒙蒙的,随夜色静静淌动。 他与谢镜辞立于极致的黑与白之间。 俄顷钟磬起。 风雪肃肃,钟声也显得沉郁寥落,悠然低徊之际,携来长剑如龙的嗡鸣。 开始了。 谢镜辞扬唇浅笑:“裴道友,请赐教。” 裴渡拔剑,点头:“请赐教。” 立于擂台之上,彼此只剩下“对手”这一个身份时,裴渡的气场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