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一个钢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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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这次消失的时间并长,四天而已,相比之前的一星期,从时间上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这次已经不再仅仅是等待这么简单的压力。

    他已经清楚地知道有事情发生。

    甚至已经有更多的判断。

    初一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过他,没有发过消息,更没有打过电话来。

    朋友圈里的小表情从出事那天到现在都没再增加过。

    但初一会在晚上出现在对面的一棵树后,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起步,如果他一整晚都不关灯,初一可能会站一整晚,过他没试过,每次快12点的时候,他就会把灯关掉,这样初一会在一个小时之后离开。

    这件事,跟初一的爸爸有关系。

    这个判断都不需要再进行任何推敲了。

    这样的双重煎熬,让晏航确自己的心理状态非常健康,居然没有像老爸没事就担心的那样自杀。

    他起身,很慢地把屋里翻乱的东西都整理好了。

    回到客厅里,他打开了电视。

    这几天新闻里都没有看到更多的消息,但他还是会在新闻时间打开电视。

    熟悉的新闻音乐响起时,他点了一根烟。

    依旧没有消息,早上的新闻提了一句,说正在调查,中午的这段新闻干脆连提都没提了。

    晏航掐了烟,起身走到窗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正想转身回到沙发上愣着的时候,他从窗帘缝里看到了一辆从对面街开过来然后掉头停在了他家门口的警车。

    他在手里的杯子摔到地上之前,把杯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看着警察和一个很有居委会气质的大姐从车上来,然后一步步走过来,他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能在警察敲门的时候脚步平稳地过去开门。

    敲门声响起。

    晏航撑了一墙,打开了门。

    三个警察站在门外,出示证件,自我介绍,晏航既没看清,也没听清。

    “晏致远是你什么人?”他只听清了这一句。

    “是我爸。”晏航回答。

    “是这样,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警察看着他。

    “好的。”晏航点了点头。

    警察进屋之后先是看了看两间屋子,然后在沙发上坐了,晏航倒了水放到他们面前。

    “坐吧,”警察说,“要有压力。”

    晏航用脚勾过一张椅子,坐的时候觉得后背疼得厉害。

    “先麻烦你看一这张照片,”一个警察递过来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能认出来吗?”

    晏航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是监控的截图,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但哪怕只是半个背影,他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能认出来,”他把照片还给了警察,“是我爸。”

    “这个人你认识吗?”警察又递过来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工作照。

    初一的爸爸。

    晏航心里猛地抽成了一团。

    “认识。”他说。

    的确是不认识,见过面并算认识,初一爸爸的长相,就算见过面,记得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爸爸是什么时候出的门?”警察把照片收好。

    “周三上午,快中午的时候吧。”晏航没有隐瞒,警察能找到他,自然是已经掌握了老爸的情况。

    “之后有没有回来过?或者联系过你?”警察又问。

    “没有。”晏航回答。

    “他出门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比如说见什么人?”警察继续问。

    “没有,”晏航说,“就说有事儿要出去。”

    “他在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认识的人?”

    “没有。”

    “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找过他?”

    “没有。”

    “接过什么电话没有?”

    “……接过,”晏航点了根烟,“接了电话之后出的门。”

    “你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知道。”

    警察看着他:“你没有上学是吗?”

    “没有,”晏航说,“我抑郁症退的学,有诊断书。”

    “这样啊,”警察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有别的亲戚吗?”

    “没有了。”晏航回答,他知道这几天的时间里,警察掌握了多少情况,也知道老爸还有多少他并不知道的过往。

    “他有没有说过为什么来这里?”警察问。

    “没有。”晏航弹了弹烟灰。

    “这几天你联系过你爸爸吗?”

    “没有。”晏航感觉自己应该录个音,对于警察的问题他基本都可以用“没有”和“知道”来回答了。

    “他这么多天没有回来,”警察看了他一眼,“你都没想过联系一他吗?”

    “没有,”晏航说,“我们一直这样,他什么也跟我说,我什么都不问。”

    “好的,”警察点了点头,递了张名片过来,“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什么你遗漏的细节,想起来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们可能还会找你了解情况,希望你能继续配合。”

    “会的。”晏航说。

    警察离开了。

    晏航关上门的时候,感觉所有的力量像是被从身体里猛地抽走。

    一块儿被抽走的,还有四周的空气,光,和颜色。

    他慢慢地蹲,抱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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