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窈窕珍馐》
第(2/3)页
他这些年吃过无数的好东西,但尝到这一口,仍瞬间感受到了菜里的功夫。
金父在一旁介绍:“可不,肋排酱完以后抽走骨头才挂进炉子里熏的,至于具体怎么做,我倒是不清楚,还是得问窈窕,这些菜都是她琢磨的。”
二师弟听得愣住:“这是……窈窕琢磨的?”
金父:“可不?”
这一桌因为是业内人,面对美食,尚且算冷静,店里的其他客人吃到冷盘却全都来劲儿了。
尤其中年人一行人,原本只为了卖个善缘来捧场而已,他们哪里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柔软鲜浓的熏排骨、咸鲜多汁的酱鹅翅,两个肉菜一个软糯,一个肥厚,熏排骨带着微甜,鹅掌肥极了,卤成入口即化的质地,滋味却很咸鲜。两道菜浓墨重彩,吃完之后,换成酸爽的泡菜,泡菜外裹的不知是什么汁水,滋味浓郁地渗进菜里,却一点也不影响菜本身的爽脆,嚼一嚼,汁水四溢,将肉菜的油味驱得一干二净。
醉蟹也醉得相当出彩,胶稠的蟹肉带着些微酒香,轻轻一吮就从蟹壳里脱出,满嘴鲜味儿。
叶白情连吃了三筷子泡菜,吃得胃口大开,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吃不了什么东西的,但尝过泡菜以后,竟突生饥饿之感,尝了一片排骨肉后,又夹来一筷鹅掌啃得津津有味。
要不是丈夫在旁边盯着,她连醉蟹都想尝一尝。
好在前菜过后,宴席正式打响,没多久便有人端着后续的热菜踏了出来。
金父本来还想招呼客人,以保证宴会不至于冷场,结果好嘛,根本不需要他卖力气,来宾们自己就热闹起来了。
菜吃得开心,大伙儿连酒都不想喝,来捧场的中年人碰上他的招呼,一边够着手夹距离自己不远的薄切腌猪腿,一边嚼着嘴里还没咽下的鳜鱼肉:“金总,什么时候上米饭啊?”
他特地挑了片肥一点的腌猪腿,蒸得晶莹剔透,餐盘前挨得近的那位明显也看中了这片,结果手没他快,此时眼珠子顺着他的筷子一路滑过来。
中年人:“哈哈!”
能被他透露消息拉来这里混脸熟的基本上都是有交情的朋友,犯不着讲究那么多,他顶着这位朋友的眼睛把那块大半都是透明色的腌肉塞进嘴里,随即被口中的咸香再次征服了。
他老家在乡下,其实偶尔自家也会腌东西,但从没听说能腌出这个味道的,轮口味之醇厚,比起陈年火腿半点不差,口感却还湿润柔软。
好吃!
就是有点咸,吃了就想下饭。
金父看他吃的满意,自己也高兴,叫来店里的人给宾客们上饭,又问:“开点酒?”
店里为这场宴席准备了不少好酒,应酬嘛,少不了是要喝酒的。
中年人却摆摆手,桌上的客人们也道:“不急不急,先吃饭,先吃饭。”
那么好的菜,趁热吃才是正理,待会喝一肚子酒,该吃不下了。
服务员端了热米饭上来,铭德的米也有讲究,当即新米先浸后蒸,粒粒晶莹软糯,隔着老远,米香味就挥之不去。中年人口中咸肉的滋味还没褪去,赶忙扒了口饭调和,谁知蓬松的米饭竟也丝毫不亚于桌上菜品的美味,叫他忍不住多吃了口。
“这米饭。”他点点碗,朝一旁的好友说,“都不用配菜,我光拿辣椒酱就能空口吃一碗。”
好友夹来桌上砂锅里最后一颗红烧牛腩,牛腩浓郁的汁水伴米饭,吃得比他还有滋味。
叶白情的丈夫忍不住有点担心:“……不许吃了啊,最后一口了。”
妻子已经吃了整整一碗米饭了,她之前老吐,后来能吃下东西了,胃口却也没有怀孕之前那么好,情况好的时候,最多配着铭德给的酸萝卜喝一小碗粥,哪有现在这样胃口大开的时候。
叶白情吃完泡菜以后,却发现自己的食欲是真的回来了,她连吃两片肉一个鸭掌后,又配着腌猪腿的瘦肉和松鼠鳜鱼吃了一大碗饭,就这样,她还觉得自己能继续吃下去。
好久没吃肉了!
也不知道是觉得铭德的餐厅有安全感还是怎样,现在吃下咸猪腿,她竟真的没有想吐的感觉。
这一刻她终于确信自己孕吐的心理阴影已经彻底消失。口中松鼠鳜鱼酱汁的酸甜配着米饭爽口极了,鳜鱼肉外皮酥脆,内里柔嫩多汁,更是叫人欲罢不能。
顶着丈夫担心的眼神,她咽下口中的鱼肉,看了眼碗里新添的米饭,又看了眼刚刚上桌的稠汤。
“我再吃一点。”她说着舀来一勺稠汤盖在米饭上,再添上一小点旁边随赠的姜醋。
稠厚的汤汁迅速覆盖住蓬松雪白的米饭,微微一拌,它们就亲密无间地融合起来,叶白情拿勺子朝嘴里送了一口,登时被口中复杂浑厚的滋味给惊艳了,里面片状的材料似乎是粉皮的样子,吸饱了蟹肉的鲜甜,也让蟹汤的质地更加醇厚:“这是蟹黄吗?好香!”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螃蟹了。
路过的服务员笑道:“是呀,这是蟹黄银皮,您是孕妇,不能多吃哦。”
叶白情一边点头,一边朝自己嘴里又送了一口。
旁边的丈夫终于看不下去了,抢过她的碗:“你小心给自己吃伤着。”
叶白情也觉得自己今天吃的有点多,但看着碗里的米饭,又很是不舍:“多可惜啊,还剩那么多呢。”
丈夫没辙地说:“我吃,行了吧。”
说完果然端着那半碗饭就吃,被蟹醋激发出极致鲜味的蟹黄混合了软糯蓬松的米饭,一口下肚,丈夫就忍不住开口:“还真是绝配唉。”
叶白情气得推了他一把:“你故意的吗?”
丈夫果然不敢再说话,闷头开吃,吃完这碗饭,居然又添了一碗,最后拌着蟹黄银皮,硬生生吃下去三碗米饭。
叶白情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吐了,她馋。
但没办法,她又实在不敢真的把自己吃撑,只好眼巴巴看着丈夫吃饭,自己喝金窈窕给的吊梨汤。
吊梨汤酸酸甜甜,果然让肚子更舒服了点,她吃着吃着,就掀开盖子,捞出来一颗里头的酸梅干。
酸梅干吸饱了梨汤,本身滋味也浓郁,含在嘴里,跟吃糖似的,越含越有滋味,越含越……开胃。
叶白情:“qaq”
金窈窕继续揉着水牛奶小汤团,看着人把烤箱里酥脆的烤鹅取出,滚烫的烧鹅酥脆得叫人不敢多碰,她叮嘱几个小徒弟:“小心,别烫到手。”
烤鹅油汁太多,表皮破开后迸射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屠师父就中了招,黝黑的老脸挂上油点,晶晶亮亮,看着跟被烤出糖汁的红薯似的。
他牵着一群温顺的徒弟拾掇鹅,烤鹅事先卤泡后才进的烤箱,表皮还刷过糖,这会儿被烤的焦褐发亮,挪到餐盘,诱人得很,拿刀一滑,两面绽开,才叫人发觉它已经被去干净了骨头。
鹅腹事先填塞的糯米饭也得见天日,糯米里火腿丁、香菇丁,各色材料应接不暇,浸饱鹅油和卤汤,糯米隔着肉,被烤箱烘得粘糯剔透,香味一飘出来,现场忙活了半天的好些小徒弟眼睛都直了。
金窈窕也露出满意的神色,把揉好的小汤团放下,拍了拍手:“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主菜差不多就到这了。
剩下的其他人都能干。
外头,不少客人已经吃得发撑,中年人偷偷给自己松了三个皮带眼儿,心说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谁知新的香气又一次飘来,他定睛一看,目光顿时再转不开。
金父师弟们那一桌,烤鹅上桌,一群人全都愣住。
褐色的烤鹅,脱去全身骨头,内里包着喷香的糯米,六师弟悄悄问:“二师兄,这不是师父教过我们的八宝糯米鹅吗?”
老二点点头,盯着那只似曾相识的鹅,回忆一下涌了上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