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窈窕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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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们被她碰到,脸红地跑去干活儿了,金窈窕回头就见金父神色奇怪地走了进来。
“窈窕……”金父欲言又止,“你跟小沈,不是分手了么?”
金窈窕把准备好的蟹膏和蟹肉从冰箱里拿出,头也不抬:“是啊,怎么了?”
金父错开身子,让出了门口的客人,金窈窕余光一扫:“……”
沈启明乖乖站在门口,睫毛长长的大眼睛转动了下,非常自然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没事爸,你出去忙吧。”金窈窕沉默了几秒后说。
金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金窈窕看了沈启明一会儿,问:“沈总,你路过?”
沈启明:“嗯,下班刚好经过这里。”
“行叭,谢谢您来捧场了。”金窈窕也不想追究,想了想后委婉道,“但沈总,我俩已经分手了,您在这是不是……”
因为俩人退婚的原因,这次周年宴并没有准备给沈启明的位置,且谁都没想到他会不请自来,金窈窕有点不知该怎么招待对方。
沈启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扫过后厨,入眼全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男孩子,各个一脸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屠师父可能有点颜控,找的徒弟都挺好看的。
沈启明收回目光,睫毛晃动了一下:“周年庆很忙?”
当然忙,金窈窕有点好笑对方这样问:“干嘛?你要给我帮忙吗?”
沈启明看了她一眼,挽起西装外套去洗手池洗手去了。
金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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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亲戚们一脸呆滞地看着沈启明从后厨出来。
他西装革履,样貌出众,举手投足无处不矜贵。他矜贵地……端着一盘菜。
被他上菜的那桌客人回头看到是他,差点被吓死,蹭蹭蹭站起来好几个。
沈启明看着自己放下的那碗八宝山珍,淡淡地说:“慢用。”
“大大大大哥。”金父听到自己二弟结结巴巴的声音,“这这这样怎么行……”
金父回过神就进厨房找闺女:“窈窕!你怎么能让小沈帮忙端菜!”
金窈窕很头痛:“那不然怎么办?你看看他切的东西。”
金父循着女儿的示意看了眼,砧板上一根广式腊肠被切成了大小不一的条状,有的像月亮,有的像星星。
“切得也太差了。”金父下意识评价了下刀工,随即才反应过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让小沈帮忙干活,这也太失礼了,人家哪儿干过这些。”
金窈窕简直不知该怎么解释。
沈启明的声音乍然出现:“举手之劳而已,金叔叔,您去忙就好。”
金父一转身,沈启明高他快一个头,垂眸静静地看着他,话说得很礼貌,气势却显然不容置喙。
金窈窕谁都不理,不紧不慢地切她的腊肠,周年宴的主食她打算做煲仔饭,这是个看似简单实则颇需手艺的菜色。
金父看看女儿又看看沈启明,一头雾水。金家在沈家面前不怎么说得上话,否则金老三也不会指望能得沈家帮衬了,因为金窈窕跟沈启明的关系,他得以托大叫对方一句小沈,但事实上,沈启明立场坚持地要做什么事情,他是没办法约束的。
金父打门口回头,沈启明正低着头认真看女儿切菜,嘴上慢吞吞地说:“不要切到手。”
金窈窕却只是没好气地说:“沈总您快歇着去吧。”
他若有所思,转身后,金家的几个亲戚都有些失措:“大哥,沈总他什么情况?”
金父想了想,哑然失笑,摆手道:“咱们别管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拿主意。”
金老三错愕地看着说完这句话后就果然甩手去招待客人们的大哥,半晌回不过神。
身边的二嫂和几个女眷交头接耳,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惊叹还是羡慕——
“看不出来,窈窕这么厉害呢。”
“不是听说这丫头倒追的沈总吗?我看倒像是沈总被她管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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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制统一的煲锅在炉火上小声的扑腾着。
米饭和烧腊的香气,混合着些许鲜甜在厨房蔓延开来。
几个小厨师站在旁边盯火候,又不敢掀锅盖,直到金窈窕擦着手上前宣布:“可以了,关火让人来端吧。”
沈启明跟在后头,闻言就想动手,被金窈窕一掌拍开:“这个你端不了。”
沈启明垂着头看看她,又看看动作熟稔地用各色隔热设备将煲仔锅滑进大托盘里的专业上菜人士,想了想,端起了旁边的一个小碗。
小碗里盛的是蟹,仔细剔出的蟹肉和蟹膏被金窈窕亲手炒制成金黄色的蟹糊,金窈窕抬手揉了揉眉心,无语地说:“行吧,随你。”
得到许可,沈启明就端着那个小碗跟服务生们一起出去了,修长笔挺的高大背影坠在最后,吓得前面的服务生们噤若寒蝉,活像一只牧羊犬。
金窈窕:“……”
外头酒宴正酣,《香满人间》的高主编忙于称赞刚刚上桌的那只叫花鸡,夹着从鸡腹里好容易找到的第二块牛肝菌,一时间竟有些不舍得放进嘴里。
他对一旁的蒙老先生说:“这真的是我吃过味道最好的叫花鸡。”
旁边的蒙老先生比起牛肝菌似乎更青睐嫩笋,脆嫩鲜甜的笋条吸饱肉汁的同时竟丝毫没影响脆甜的口感,让他食髓知味地吃了一根又一根,桌上谁都不敢跟他抢。
他一连吃了好几根才停下,点头赞同高主编的话:“我曾吃过号称叫花鸡发明人后代田家当家主厨做的叫花鸡,味道确实非常不错,但比起今天这只,还是要略逊一筹,能把简单的叫花鸡做到这个地步,需要相当厉害的功夫。”
他以往评价很多餐厅,通常只说“好吃”或是“不好吃”,很少会有这样具体的表达,明显是真的吃嗨了,而不是单纯出于职业习惯在评价。
高主编十分激动,捅了捅身边的摄影师,示意对方好好拍,别错过任何劲爆的瞬间。
这可是蒙老先生的彩虹屁,该给他们杂志社带来多么可观的销量啊。
他时刻关注着蒙老爷子,却见蒙老爷子忽然抬头看向某个方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浓郁的米香便钻进了鼻腔。
大米似乎一直都被认作是菜色的陪衬,很难说有什么特殊可言,但这波香气却硬生生在一堆争奇斗艳的菜品中脱颖而出,叫人无意识地对它生出期待。
服务员把巨大的煲仔锅放上餐桌,浓郁的米香混合着烧腊肉类的香气恨不能飘散出十里地。
高主编这一顿吃了不少东西,此时望着主食,竟咽了下唾沫,起身一看,莹润的米饭里嵌了只蟹,外围错落地码放着薄而油亮的切片烧腊,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蒙老先生却瞬间看出了门道:“这锅饭用的不只是丝苗米吧?”
跟出来的厨师小心翼翼地点头:“是的,金主管还加了珍珠新米,从北方空运来的,据说十月刚刚收割。”
他说着,顶着被蒙老先生观看的压力端来酱汁,仔仔细细地倒在了米面上。
锅还热着,底部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被炙烤着的米香混合着酱汁的气息,简直妙不可言。
高主编有些坐不住,探头看他拌饭,雪白的米饭被他慢慢搅拌成了包裹酱汁的棕黄色,底部薄而精致的锅巴轻轻一铲,就酥脆地被他敲碎。
高主编端着碗想请服务生帮忙盛一碗,却被对方拒绝:“您别急,还没弄完呢。”
这不已经齐活儿了吗?
他正不解,就见小厨师回首战战兢兢地请求:“沈,沈先生。您可以把蟹糊给我了。”
身后伸出一只手,精致的西装外套衣袖随着动作露出手腕,从指尖到腕骨无处不带着养尊处优的味道。
手腕上还带了只银色的表,眼熟,瑞士机械,价值不菲,至少高主编自己奋斗到退休之前应该都是买不起的。
这戴着不菲腕表又养尊处优的手上……端了个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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