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而能镇住他体内毁之力量的,就只有吾……”墨裳没有睁开眼,她就这么闭着眼道着沉重万分的话,“可那时候的吾却舍不下身受重伤的阿加……” “墨衣与吾啊……害了一整个天下,害了人世亦害了妖界,汝说,吾与墨衣的罪,是重罪么?”墨裳缓缓睁开眼,静静地看着沈流萤。 沈流萤则是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模样,“墨裳你与墨衣……” 沈流萤心中有震撼有问题想问,可看着墨裳随时都会消散不见的模样,她却又问不出口,她怕让墨裳更悲伤更难过。 墨裳却像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似的,轻轻接过了她的话,“吾与墨衣于这个天下而言,究竟是什么,可对?” 沈流萤没有做声。 沉默就是承认。 她心中所想,的确是这个问题。 长情心中所想,亦是这个问题。 他们的力量究竟强大到何种程度,竟能阻止得了整个天下? “毁”之力量,又是什么? “吾与墨衣,本非人,而是这天地间最早也最纯粹的灵气,在无尽的岁月变迁中渐凝为魂魄,轮回转世,化而为人,却仍带着灵气之力,只不过,吾与墨衣之力不同,墨衣之力,为倾覆与毁灭,吾之力,乃医世与救扶,吾与墨衣,为天地而生,相辅相制,同生,共死。” “吾可压制墨衣体内的倾毁之力,墨衣则可压制吾那悯世之心,若遇吾无法压制墨衣之情况,吾需亲手将其斩杀,而墨衣若遇到吾对世人动了情爱之心的情况,他则需将吾斩杀,因为吾二人生于这世上,只为世,不能为自己。” “在墨衣遇到照白之前,在吾遇到阿加之前,吾与墨衣的每一次轮回都不曾出过差错,可不知是否是在人世轮回得久了,吾与墨衣的心,也变了,变得像真正的人,会有情,亦会有爱,所以在那一世,吾二人都犯了错。” 墨衣对照白的兄弟之情,她对阿加的爱恋之情,都让他们成为了真正的人,而既是为人,就会犯错。 “墨衣体内的倾覆与毁灭之力本不当觉醒,是被贪婪的世人所逼而致,以致世人之欲望无限膨胀,才致最后人世与妖界交战,而吾本有机会压制得了墨衣的毁灭之力,可吾舍不下阿加的性命,所以一切才走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沈流萤而今再听墨裳的故事,已不再觉得震惊,她只是觉得难过与压抑,为墨衣,也为墨裳。 “既然无法挽回,你们为何不好好地去轮回转世?好好轮回转世了你们便不再记得前尘往事,就不会再痛苦,事已成定局,你们就算想要赎罪,又能赎得了什么?又何必非要将悲伤苦痛留给自己逼着自己?”沈流萤忽生出一种想要拥抱墨裳的冲动,可墨裳只是一缕魄,身为人的她永远无法拥抱得了,就像山索加哪怕见到她所爱之人,也无法拥抱她。 “只要是人,又有谁不会犯错?况且你们从不曾亏欠这个天下这个人世,天下命途如此,又岂是你们二人想掌控便能掌控得了的?人心自古以来都是那么那么复杂,你们就算是造化之神,你们也掌控不了天下人心,更何况你们只是人,哪怕你们有遮天的力量,你们也已经是人,只是人而已!” 沈流萤说到最后,声音变得颤抖且有些哽咽,她甚至难受压抑地站起了身,难过地看着墨裳。 其实沈流萤的问题和山索加的一样,“你为什么没有走?” 明明这么悲伤这么痛苦,却为什么不肯走呢? 墨裳诧异地看着激动的沈流萤,随后她轻轻浅浅地笑了,道:“见过太多太多的人,轮回转世无数回,只有汝这么一个让墨衣最不满意的小丫头会对吾二人说这般的话。” 就像只有她会问他们冷不冷饿不饿一样。 只有她,真正将他们当成了朋友,当成了亲人。 这才是真正的人。 有情,有爱,有一颗真诚的心。 “吾与墨衣已经选了这一步,早已经回不了头了。”墨裳浅笑着,肯定着,“哪怕灰飞烟灭,吾与墨衣也不悔过选了这一步,只是吾二人最对不起的不是阿夜,不是人世,也不是妖界,而是吾二人的每一世轮回。” “墨衣的每一世轮回,从未能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便死去,吾的每一世轮回,则都活不过二十二岁,活不过这个理当拥有一个自己的家的美好年纪,就像汝前一世一样。” “七千年前,你们都对自己做了什么?”沈流萤难过又心疼地看着墨裳。 “七千年前,绝望到已然疯狂的照白用幽火涤荡了大半个人世,人世尸横遍野,已无人阻止得了他,便是照白自己,都无法阻止得了他自己,可若让幽火继续蔓延下去,整个人世便将化为灰烬,纵是妖界也不能幸免,而唯一能阻止这一场浩劫的办法,只有杀了妖帝照白,而人世有能力杀了照白的,就只有大辰帝君墨衣,有着毁灭之力的墨衣。”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