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佣兵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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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员外身边,是泪眼盈盈的小姐白采萍,另外,房中还站着四五名仆妇,和三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佩剑汉子,正是老员外的二弟子齐白英、五弟子路白平、六弟子何白瑜。

    王管家双肩包扎着白布,但殷红的鲜血还是渗了出来,由于失血过多,使他的面如白纸,但他还是挣扎着叫道:“员外爷……”

    老员外皱皱眉头,道:“王忠,你觉得怎样?”

    王管家喘吁着道:“老奴……生死都没关系……但……但……”

    老员外连忙按住他过:“你伤得太重,不论什么话,等好一点的时候再说吧!”

    “不……”

    王管家挣扎着叫道:“是丁……丁家那孩子找来了,他……叫丁……弃武……”

    老员外双肩微微抖了一抖,采萍姑娘则杏眼睁得滚圆,眸子里有泪光,也有怒火,娇躯一抖,靠在了老员外身上。

    老员外双目微闭,抚着采萍姑娘的秀发,喃喃的道:“也好……”

    王管家咬咬牙关,挣扎着又道:“老奴……先是拉……拢丁弃武……的手下人……用话套……他,他不……肯说,老奴……才使人……用强……”

    老员外微吁一声,道:“养伤要紧,王忠,还是不说吧!”

    说着就要起身走去。

    王管家奋力叫道:“员外爷,老奴……也许……不……行了,一定……要说个……清楚。”

    老员外只好停了下来。

    王管家喘口粗气,道:“那人叫二……楞子……功夫不弱,四名……武师……拿他,硬叫他……跑了,就是……那时候……丁……弃武到了……门口,黑衣……蒙面,用的是一柄宝剑……杀人的……手法,高……高明到了极点……”

    又喘吁一阵,着急的道:“员外爷,您……快走吧……”

    老员外满面沉肃,苦笑道:“埋名隐姓,已经够丢人了……我白展堂在江湖上是铁铮铮的汉子,在朝廷里当过一品大员,如今竟被那姓丁的孙子逼得东逃西躲,这……这……”

    老脸上紫中泛青,激动无比。

    原来老员外不姓庄,而是姓白。

    采萍姑娘杏眼含悲,一叠连声的叫道:“爹,爹,您消消气,别为着这点事先气坏了身子……”

    接着又转向王管家道:“那个行凶的人当真是丁家的小顺子?”

    王管家挣扎看道:“不是他还有谁?绝错不了,他叫丁弃武!”

    “他自己说的?”

    “他……没说,一进门……就动手杀人,……又凶又……狠!”

    被杀的四名武师,大家都看到了,手法不但高明,当真是又凶又狠,但是,这其中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杀了四名武师,斩去王忠双臂,他却不声不响的走了?

    老员外沉思不语。

    王管家又叫道:“员外爷,你……带着小……姐快……走……他一定……还会来的!”

    采萍姑娘银牙紧咬道:“王忠,你好好养伤,我会劝爹走……”

    扶着老员外又道:“爹,咱们厅里谈去。”

    老员外点点头,踱到了外间的大厅之上。

    厅里没有点灯,除开王忠的房里之外,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三名弟子紧随在老员外之后,也跟到了大厅之中。

    气氛相当沉闷,一时之间,谁多没有开口。

    终于,还是采萍姑娘幽幽的道:“爹,王忠的话不假,您……还是走吧!”

    白老员外猛的一拍桌子道:“丁弃武要来就来,他要报父仇可以,只要能破得了我的‘白家剑’……”

    悠然一叹,又道:“当年杀他爹爹时,我是含着眼泪杀的,凭良心说,我很喜欢丁子杰,可是他犯了十恶不赦之罪!”

    采萍姑娘道:“可是二叔折磨过他的娘!”

    老员外又一拍桌子道:“我也已处死了你的二叔!”

    采萍姑娘着急的道:“不论怎么说,爹爹还是躲一躲的好。”

    老员外的二弟子齐白英几次想要开口,一直没有机会,此刻方才凑了上来,满陪着笑脸道:“师父在家来久了,出去散散心也好……要不然到开封去住几天,大师兄去年就想接师父去……”

    老员外点点头道:“去开封也可以,但要正大光明,此后我白展堂绝不能再偷偷摸摸了!”

    采萍姑娘含泪道:“这又何必呢,爹,您最好现在就走……”

    齐白英目光一转,笑道:“师妹,你去收拾收拾吧,我陪着师父,等师父的气一消,你就陪师父……”

    白采萍咬咬牙笑道:“师兄,你弄错了,你该陪爹爹去,我不走。”

    “什么……”

    齐白英一怔道:“师妹,你……”

    白采萍仍然咬着牙道:“我要等小顺子,跟他评评理,问问他白家哪一点上对不起他,就说他爹爹的事……”

    白员外大喝道:“不必说下去了,还不回房……”

    白采萍忽然像受了委屈般的扑到老员外怀里,哭道:“爹爹……”

    老员外叹口气道:“这是白家家门不幸,但爹爹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再藏藏躲躲,等他来吧,就算他不来,明天我也要去找他!”

    事情更加僵住了,三位弟子急得抓头挠腮,但却无计可施,老员外不肯走,白姑娘也不肯走。

    齐白英向老五老六使了个眼色,道:“我出去看看。”

    意思十分明显,老员外今夜是不会走了,他必须出去布置一下,由于四名武师的被杀,已使白家上上下下惶乱不安,虽然还有十几名护院武师,但武功并不比那被杀的四名武师高明多少,他是老员外的二弟子,责任重大,为了老员外的安全,他应该特别小心。

    天色阴沉,齐白英各院巡查了一遍,除了十几名武师之外,所有的男女仆妇也都派上了用场,每人都彻夜不睡,分配在院子四周,手中抓着铜锣、铁盆等物,只要发觉有人,立刻就敲击传讯。

    虽然人心惶惶,但还各守岗位,齐白英心头略定,立刻折回了老员外所在的大厅之中。

    老员外面色似乎开朗了不少,已经十几年不用的宝剑又摆在了面前的桌上,采萍姑娘也把长剑束到了肩背之上。

    一见齐白英回来,老员外抚弄着垂胸的长髯道:“过来。”

    齐白英连忙恭谨的道:“是,师父。”

    老员外目光一转,又道:“你们都来。”

    路白平、何白瑜也连忙恭应一声,凑到了老员外面前。

    老员外微吁一声道:“为师一生之中,经过不少的风险,年轻时,单枪匹马的闯过天下,后来保过镖,开过镖局,再后来,带过兵,打过仗,当过兵部侍郎,四十多年以来,江湖上没遇到过对手,战场上没吃过败仗,我就不相信如今会栽倒在丁家那孩子手上!”

    白采萍呐呐的道:“可是,爹爹如今老了!”

    老员外哈哈一笑道:“不错,爹爹已经六十岁了,可是……”

    伸手一拍桌上的宝剑,道:“爹爹人虽老了,剑法可没老,‘白家剑’在江湖上还是第一流的剑法,没有人敢跟白门弟子结做仇对!”

    厅中又陷入了沉闷之中。

    齐白英等不得又想到了王管家口中的黑衣蒙面人,一出手剑中四名武师眉心的高明手法。

    老员外又叹口气道:“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改名易姓,躲着姓丁的那孩子!”

    没有人开口。

    白老员外也没有要他们开口的意思,紧接着又道:“丁子杰死有余辜,但他的妻子无罪,老夫原想把他这孩子栽培成人,叫他懂得是非善恶,可是想不到我那不成材的堂弟……”

    长长的叹了一口粗气又道,“却瞒着我折磨死了丁子杰的妻子,又要杀害小顺子那孩子,这一点使老夫一直对他负疚,所以我……宁肯躲他!”“wuxia999。yeah。net”

    白采萍急道:“既然如此,爹爹还是……”

    “不……”

    老员外打断她的话道:“躲也有个限度,如果那孩子懂事,他应该懂得出这个道理,如果他苦苦相逼,爹爹也只好会他一会……”

    白来萍呐呐的道:“可是他……一定不会懂得这些道理……他只知道替他的爹娘报仇……”

    老员外点点头道:“如果他只是为了报仇,也还情有可原,他应该直接找我,不该惨杀四武师,斩去了王忠的双臂!”

    白采萍咬牙道:“所以我要跟他评理!”

    “胡说……”

    老员外叱道:“爹爹还没死,用不着你出头,就算爹爹死了,也还有你的师兄们……像丁弃武这种残狠的手段,已到了爹爹容忍的极限……”

    白采萍一惊道:“爹爹要……杀死他?”

    老员外摇头微吁道:“至少,我要废了他的武功,使他不能继续做恶!”

    齐白英慨然道:“师父说得是,但……”

    瞧了他的另两位师弟一限,又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这该是弟子们的事,师父……”

    老员外摇摇头道:“虽然你们都得到过我的真传,但以他剑刺四武师的手法看来,你们只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齐白英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去。

    老员外哈哈一笑道:“白家剑没有什么深奥秘密,只在乎火候的深浅,同样的一招剑法,施展起来各有不同……”

    说着长身而起,抓起了桌上的宝剑道:“来,今夜为师让你们看着真正的白家剑法。”

    不待话落,大步向院中走去。

    白采萍与三位师兄一齐跟了出去。

    院中十分宽大,几树枯枝在夜风中微微颤抖,有牛毛细雨轻轻飘着,一片凄凉的夜色。

    老员外兴致勃发,撩起长衣,拨出了长剑。

    白老员外拔剑在手,目光闪电般四外一掠道:“白家剑最厉害的是那几式剑法?”

    齐白英忙道:“首推夺命三剑!”

    老员外点点头道:“不错,你们师兄弟三人,加上你师妹,一齐用夺命三剑攻来,记住,尽量施展。……”

    齐白英忙道:“这……最好换用竹剑!”

    老员外大笑道:“不必,你们别担心伤到我,只怕你们还没有那个火候!”

    师兄弟三人齐把目光投注到白采萍的脸上。

    白采萍苦笑道,“爹爹既然说了,咱们就遵命吧!”

    说着自已当先撤出了剑来。

    齐白英等也只好各自拔剑,分在四周围住了白老员外。

    白老员外爽朗的大笑道:“出剑,猛攻,一点不要藏拙!”

    齐白英等无奈,当真齐喝一声,四柄长剑匝地攻去。

    但见寒光闪闪,剑气弥漫,数丈方圆之内一片寒意凛人。

    白老员外已被包围在剑气之中,除了听到他呵呵的大笑声之外,几乎已经直不到他的身影。

    突然,只听他一声大喝道:“脱手!”

    但听一片铿锵之声过后,剑气突消,寒意尽敛,齐白英师兄弟三人与白采萍姑娘手中的长剑都被震得飞了开去。

    老员外持剑大笑道:“如何?”

    齐白英红着脸道:“师父剑法如神,弟子等望尘莫及!”

    老员外摇头道:“其实,为师用的不过是‘白家剑’中最平凡的一招‘秋风乍起’,所不同的只是火候……”

    目光炯然一转,笑笑又道:“只要你们继续琢磨勤加练习,总有一天会及得上为师!”

    齐白英等忙道:“弟子一定悉心苦练。”

    老员外笑笑道:“你们现在还替老夫担心么?”

    齐白英忙道:“丁弃武虽然霸道,自然及不上师父……”

    “未必!”

    这声音来得突然,而且阴冷无比,声音中充满了恨意。

    齐白英等大吃一惊,但他们被老员外震飞的长剑还没有捡回来,一时不禁手忙脚乱了起来。

    老员外仗剑大喝道:“谁!”

    但见一条黑影陡然自房脊上扑了下来,身法疾捷,落地无声,一身黑衣劲装,腰下佩着一柄金镶玉镂的宝剑,两道眸光,像夜空中的寒星,使人心头发慌。

    老员外沉声道:“想必你就是丁子杰的儿子小顺子了!”

    黑衣人咬牙道:“我叫丁弃武。”

    白采萍一旁大叫道:“小顺子!你……”

    但老员外如雷的吼声打断了她,只听他厉喝道:“你还不回去!”

    白采萍着急的叫道:“爹爹,您先叫我跟他评评理!”

    老员外怒道:“除非我死了,你们谁都不许多口,不许多事!”

    这话不但是对白采萍说,也对齐白英等三人说的,因此齐白英等虽然已经捡回了震飞的长剑,但却不敢凑上前去。

    白采萍咬咬牙,也退到了大厅门边。

    老员外觉声道:“丁弃武,你深夜之中闯入私宅,意欲何为?”

    丁弃武冷冰冰的道:“你承认你是白展堂,不是姓庄的了!”

    老员外有些愧色的道:“不错,老夫是白展堂。”

    丁奔武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该明白。”

    “那么你是报仇而来了!”

    “自然。”

    老员外长叹一声道:“老夫是杀死了你爹爹,但他强奸寡妇,罪大恶极,老夫含泪加诛,是为了大义!”

    丁弃武哼道:“我爹爹冤枉。”

    老员外冷笑道:“证据俱在,有什么冤枉?”

    丁弃武道:“那是有人栽诬……”

    声调一沉,又道:“只怪你老朽昏庸,只听一面之词,既不容我爹爹申辩,也不肯详查真象,狂妄凶残!……”

    “住口!”

    老员外怒叱道:“你懂什么,那时你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丁弃武咬牙道:“我知道我爹爹是堂堂正正的英雄,是心地光明的男子汉,绝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之事!”

    向前逼近了一步,又道:“就算我爹爹当真做出了那种事来,也罪不致死!”

    老员外哼道:“淫为万恶之首,何况被害的是个寡妇!”

    丁弃武冷冷的道:“那么我母亲的事又该怎么说?”

    老员外又长叹一声道,“就是这一点使我负疚,我才易名改姓躲开你,不过,那是白展才那坏蛋……”

    义正词严的顿了一顿,又道:“老夫并不徇私,已经将白展才处死!”

    丁弃武摇摇头道:“那并救不了什么……”

    牙关一咬,又道:“我只知道我父母都是死在你白氏兄弟之手,今天你该还出一条命来!”

    老员外平静的道:“如果你是堂堂正正的为双亲报仇,就该直接找我白展堂,你不该杀四武师,斩去王忠的双臂,只凭你这恶毒的手段,老夫才决定等你!”

    丁弃武皱眉道:“你等我我很感激,但我却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老员外冷笑道:“你应该知道,那是你自己做的事,老王忠还躺在房里,四名武师的尸首也还没收敛!”

    丁弃武愤愤的道:“白展堂,你下必瞎扯,今夜说什么也救不了你,最好你自己了断吧!”

    老员外长剑一摇道:“丁弃武,老夫念你父母双亡,身世不幸,不愿跟你计较,但以你的做为而论,老夫却不得不替武林除此大害!……”

    声调一沉,道:“还不拔剑,等待何时?”

    丁弃武冷然一笑,当真刷的一声,拔出了剑来。

    长剑出鞘,但见寒光四射,森森逼人。“wuxia999。yeah。net”

    老员外点点头道:“老王忠说得不错,你果然有一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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