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佣兵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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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公”目瞪口呆,道:“太迟?这,这是什么话!”
说着说着,两人来到一家庐舍,那房子立木为柱,编草为壁,破败不堪,屋后还有牛厩羊栏!
哥舒瀚进得屋内,只见四壁不挂刀剑,桌榻狼藉、锅炉、锄头散落各处!
“青山公”搓搓手面显尴尬,点亮油灯,胡乱搬弄桌椅,一边解释道:“我以农牧为生!”
哥舒瀚担心“弱水婆”家也是这副景象,因而问道:“‘弱水婆’也下田?”
“青山公”摇摇手,道:“不是,不是,她内侄在黄州开店,很是孝敬她这老姑姑!小伙子,我早晚不举炊,太麻烦了,怎么办?”
哥舒瀚忙说没关系,心忖道:“为怕麻烦,才学辟谷,每日一餐,不吃饭,倒是个办法?”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我只求一榻!”
“青山公”把椅一摔,叱道:“胡说,方才还说不睡,你救我的命,我要收你为徒!”
哥舒瀚听了一愕,居然在身入江湖后能听到这种话,倒也不以为忤,就事论事的对他道:“抱歉!我此生誓不拜师!”
“青山公”气得满脸血升,瞪着他道:“我恩师‘青衫客’学究天人,‘排山掌’和‘八卦刀’技震群魔,你不肯学?”
哥舒瀚知他误会自意,恭敬的答道:“‘青山公’你虽未涉江湖,身无藉藉之名,但内力造诣,普天之下,已少敌手!”
“青山公”自以为恍然大悟,叫道:“哥舒瀚,好小子,你怕误了好姻缘,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跟那小姑娘反脸!”
哥舒瀚见他还是误会,而更想左了,但只笑而不言!
“青山公”为表诚意,走到床下乱翻,取出柄楠木大刀,掷给哥舒瀚,又到屋角干草堆里搬出一张桌面来!
哥舒瀚接刀一看,刀作赤褐色,古色古香,心知高手兵刃,真力贯入,无异铁铸,猛看“青山公”抬过桌面,忙起座回避!
“青山公”将桌面重叠在案上,瞪眼不明所以,气鼓鼓的不是滋味!
他不明江湖规矩,向例不可窥看他人秘密的技艺图册,否则,就是“偷招”!
“青山公”忍了又忍,招手要他靠近,道:“小伙子,你干的什么?过来看看我恩师手刻‘八卦刀’身法手势!”
哥舒瀚叹息一声摇头重复说道:“我此生誓不拜师学艺!”
“青山公”拍案大叫道:“过来,别怕你师父责怪,我自会去找他理论?”
哥舒瀚仍自摇头,叹息着道:“我那里有师父,若早年遇到你,我会拜你为师的!我之所学,都是换来的,偷来的,买来的……”
“青山公”听了讶然,看他执意不肯,不是做作,愣了半晌,慢慢说道:“咱们交换吧!我教你‘八封刀’和‘排山掌’,你练得意的,随便教我一些可以吧!要知道,闯江湖艺不压人!你拒人与千里之外……”
哥舒瀚垂首默然了会,才乖乖的接受了“青山公”这份美意!
那失去四脚的八仙桌面,密写“青山客”遗笔,在传了徒儿石生(青山公)内功运气口诀之后,再传“排山掌”绝学,他自知不久人世,怕绝学断了,乃用朱笔记下毕生功力之精华所有“八卦刀”。
时日已久,朱砂色变,但因当年青衫客笔端含劲,刻入桌面,故仍清晰可认。
“青山公”对这仅有的恩师手笔视若珍宝!
移居此谷时,除了楠木大刀外,只带此桌,其余用具,都是以后才添置的!
桌面四尺见方,密刻九九八十一尊人像,图下密注口诀、招名!
“青衫客”这“八卦刀”,身形与招式配合,刀锋之封、架、攻、守和脚下之行、挪、闪、避,均暗合五行,八卦之理,相生相克,变化无穷!造端万机!
“青山公”先操刀示范,要哥舒瀚依样画葫芦操演一次,然后令哥舒瀚细读桌面画像,“青山公”在旁详加讲释!
哥舒瀚先将“劈空掌”和“粘字诀”口诀详细说明,并提出“维摩步”和“六合剑”跟“青山公”印证,这些差不多是他技艺的全部了!
“青山公”对口诀深加首肯,对“维摩步”同“六合剑”略有微词,指出它们美中不足处,深有见地!
哥舒瀚与“青山公”诚意做个忘年之交,道:“我的身世不便细说,反正人都由父母所生,只因少时拜师不成,沦为奴仆,不得已偷招学拳,受辱作贼……此为我终身恨事……因之誓不拜师!”
“青山公”拊掌大笑,道:“不必说了,有志竟成,贵贱无定局!当今的皇上幼时还寄食为僧呢!”
两人教学相长,附得非浅,不觉晨曦入窗,天已大白!
哥舒瀚一昼夜只略尽些干粮,这时已脾腹鼓鸣,抱歉地看着“青山公”!
“青山公”笑声大声道:“哥舒瀚,要教辟谷!”
哥舒瀚看他谈笑风生,大有“回也自得其乐”的风范,不由想起昨夜归途时他的感慨万千!意含悔意,忽有所悟,因道:“不要,我还要留着好胃口吃那山珍海味,找‘弱水婆’去,山路难认,你送我到谷心吧!”
“青山公”眯着眼睛调侃他,笑道:“你不全为一顿早饭吧?”
哥舒瀚也只笑笑,两人出得门来,晨风习习,流水淙淙,阳光明亮,宛如小春!
不多一回即来至昨日相斗之处,“青山公”驻足不前!
哥舒瀚看看前程,小径蜿蜒伸入绿梅间,故意皱眉道:“我饿昏了,如何找路?你送佛上西天,多送一程如何?”
“青山公”黯然摇头不肯,道:“我来此谷五十年,一步也没踏过此界,那边路径我也不熟!”
哥舒瀚听这话头并不太决绝,便道:“两人找路总比一人好些!你在廿岁时便早应越过此界……”
不由分说,连拉带拖把他扯过谷心分界,往林间小径走去!
“青山公”边走边埋怨,嘴里嚷着他不愿去,哥舒瀚暗暗发笑道:“你若真不肯去,我还真拉不动你这个内家高手呢!”
不久──“弱水婆”的庐舍已经在望,房子是土砖叠成的,上覆青瓦,屋前有一个台地场子!花树草木,小桥流水,小花园略具规模!屋侧临湖处便是一片鸡笼鸭舍,绿鸭、白鹅在湖中浮游!“呀呀”乱叫!
哥舒瀚一路拖着“青山公”,来到门前,立足叫道:“客来了!”
门里即刻走出一个小姑娘,眼如秋水,齿若排贝,滴粉搓酥,娇红欲滴,先看了哥舒瀚一眼,垂首低声说道:“早!”
哥舒瀚看见易姑娘穿起昨新购的青衣,一身村姑打扮,早着迷看痴了,半晌嚅嚅说道:“早!”
门里传出话说道:“你才来!我们正等你呢!”
接着“弱水婆”微笑着走出来,一眼看见“青山公”也在场,第一个反应是“楞”,接着是凄迷慌乱着想缩回屋里去──“逃”!
哥舒瀚也猛然反身扣住亦想向后跑的“青山公”,往前一推,道:“大家都进去!”
哎!七十老妪,少女情,呼自苦了他们一生岁月,便是缺少这一步!跨进这门,便似跨进那心里去了!晚上么,便是九址岁也不晚!
“弱水婆”屋内,又是一番布置,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架柜之上略置诗书,瓶花!
哥舒瀚见一对老公婆各自局促不安,只好反宾为主,招呼他们就坐!一面嚷着要吃,尽力使空气活泼起来,说这说那!
易姑娘轻易莲步,走到屋角桌旁,想将桌子搬出来,才能四人对坐!
哥舒瀚心想,她那里搬得动,急忙奔过去,双手托高桌脚搬了出来!
易姑娘红着脸避开!
“弱水婆”无奈,只好多洗一副碗筷,那是五十年前购置的,从未用过!如今头发都熬白了才用到,鼻子一酸暗自偷滴落几滴“心泪”!
那死汉子,真是只“牛”!看这小相公,多会作人……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席上腊肉蔬菜,外加风鸡板鸭,干鱼!味道甚是可口!稻香精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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