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最后的命局5-《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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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百里,我什么都不怕,唯独当你说爱我的时候,我回应不了你,思睿哭的时候,我抱不了她,爹难过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我便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天下我都可以踩在脚下,唯独算不住这老天爷的命中注定。
别问我为什么,若有机会还能回来,如你对我还有不舍,我们再续前缘。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包括师父在内,可他不信,她这样聪慧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死了呢?
“她为你取出了蝴蝶蛊。”老头低低的哽咽,“所以……其实她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此后,你便是她的命。她是这样七窍玲珑之人,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看透了。许是知道会有这一日,所以她让世人都坚信了她的死亡,借此断了你和小思睿的后路。以后你们跟朝廷,就真的是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赵无忧是好样的,到底是慕容的孩子,这性格像极了她的母亲。冉恒,若你信她就等着吧!她为你付出的,值得你为她等待。”
老头轻叹一声,“天命可畏,相思可悲。唉……”
这大概是白须老怪收穆百里为徒一来,头一回看他哭得这么撕心裂肺。抱着那本史记和那封信,他像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嚎啕大哭。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包括师父在内。可他不信,她这样聪慧的人怎么能死呢?
那些时光,她一直追着他东奔西跑。如今他觉得是她给的惩罚,觉得他诚意不够,所以换他来追一场。只要一日不见尸,他便坚信她还活着,许是在这世上某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他为她奔波的样子,然后坐在梨花树下浅酌梨花清酒。
合欢姑娘,你在何方?
我的合欢呢?
桃花谢尽梨花开,说好的共赏梨花呢?梨花酒都备好了,你怎么还不回家?真当不要自己的夫君,不要自己的孩子了吗?
凰鸟离枝,我心悲凉。
雏鸟离巢,我心哀伤。
敢问卿卿,胡不归?
小思睿与她母亲很像,不管生什么事都不喜欢哭,偏赵无忧离开后,每日黄昏时分总要哭一场。穆百里便抱着她,与她一道默默的心伤。
从她走后,他再也不敢看那如血残阳。
后来,他离开了京城,走遍了大邺的山山水水,也不知要去往何处,只是找她找她找她。
那天她说“穆百里,男人当顶天立地,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管我身在何处,我都心悦于君。不管来日如何,你都一定要找到我。”
于是他真的为她走遍了千山万水,活死人驱车,他一人带着又当爹又当娘的,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她。
合欢吾妻,你说鱼的记忆大概只有七秒,问人的爱能持续多久,那我寻你一生可好?
小时候喜欢捉迷藏,长大了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了。但如果你喜欢,那我还是勉强会喜欢的,你记得藏好了,否则一旦被我找到,我便再也不许你离开我的身边。
赵无忧的死讯已经在大邺内传开,很快就传到了关外。
那大漠连天的地方,素兮静静的靠在6国安的怀里,两个人比肩坐在沙丘之上。
素兮哭过,那一双眼睛蒙着少许红血丝。
戴着手套的手将那一枚簪子轻轻的簪在素兮的髻上,他细细的看着,有些满意的笑了,“还是戴在你头上好看,夫人真好看。”
素兮定定的望着他,险些落下泪来。
“我能感觉到,心跳越来越慢了,可能陪不了你了。”6国安笑了笑,“赵无忧出事了,想来千岁爷那头也必定焦头烂额,你且回去看看吧!”
他顿了顿,“我还会在这里等你,这一次再也不会失信于你了。”
素兮瞬时哭了出来。
“旁人不喜欢自己心爱的人哭,是怕自己看着难受。可我希望给你哭一哭,免得憋在心里把你自己憋坏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走,我放不下心却不得不放手。夫人要好好的,来日若是遇见了可托付终身之人,还望夫人莫要拘泥。”他叮嘱。
素兮泣不成声,死死抓着他的衣襟,“除了你,我不想要任何人。哪怕这辈子都只是独自一人,我也不想放下你。”
“要好好的。”他说。
她狠狠的点头,泪流满面。
风沙起的那一天夜里,6国安走了。他是握着她的手离开这人世间的,问老天偷了这么多日的陪伴,素兮虽然心有不甘,可也没什么遗憾的。
他还是葬在原来那个地方,长长久久的跟这块大漠作伴。掌柜的给了她一沓的信,说是6国安此前留下的。素兮小心的贴身收藏,舍不得打开,打开时又是泪如雨下。
她所不知道的是,6国安给她写了很多信,都是在她睡着之后偷偷写的。掌柜的答应他,素兮每年回来祭拜的时候,就把信给她一摞。若是哪一年她不再回来了,就把这些信都埋进他的墓里,别再教她看到。
他想着,给她十年的时间约莫也足够淡化伤痛了吧?
十年……够不够忘记一个人呢?
他的信,只够维持十年。
素兮是穿着孝服回去的,可京城里早就变了模样。尚书府已是他人宅第,丞相府也被封了。听说皇帝取消了丞相制,而赵无忧也算是功不可没,所以皇帝封了赵无忧曾经的住所,留作纪念,成了京城里的一景。这里头生的事,也就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听说丞相府里有个听风楼,那白衣丞相最喜欢坐在梨花树下,品酌梨花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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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脏兮兮的小丫头被领回来的时候,扎木托微微凝起眉头,甚是不解的望着自家父亲,哪有人好端端的捡回一个小丫头呢?何况这小丫头看起来应该是大邺人士,泥垢之下也不知道是何面目,只是这一双大眼睛瞧着倒是楚楚可人。
“你叫什么?”扎木托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小丫头不吭声,歪着脑袋看着他。
“我问你,你叫什么?”他没觉得自己用词错误,这的确是大邺的话语,他可没用巫族的母语与她交流,“难道你是哑巴?或者聋子?”
“你才是哑巴聋子!”小丫头撇撇嘴,哼哼了两声,朝他翻个白眼。
族人们都说大邺之人多刁滑,他实在想不通爹为何捡了一个大邺的小姑娘回来?后来爹说,这丫头的一双眼睛像扎木托死去的母亲,充满了灵气。
父亲说,这丫头身上有一股灵气。
事实证明,父亲是对的。
洗去尘埃,褪却污垢,换上巫族的衣裳,小丫头还真是眉清目秀得很,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像大漠里的星辰一般。诚然这世上的人和东西,出现在你生命里都有特殊的意义,好在瑕不掩瑜,该光的金子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扎木托有那么一瞬,被小丫头的得意一笑晃了心神。
她生得好,总不能丫头丫头的叫着,巫族没有姓氏,所以他叫她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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