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深吸一口气,她敛眸低头,轻柔的趴在了桌案上,安然合上眸子。 “师父,对不起,暗香真的知道错了。”她浅浅低语,有泪划过脸颊,无声无息。眉头微蹙,呼吸微促,渐渐的趋于平静。 这世上的人世上的事,不管曾经多波澜壮阔,多惊心动魄,最后总归要有个去处,总归要回到孤寂的原点。 林慕白坐在木轮车上,听着外头的人在喊,“恭王妃殁。” 指尖微微颤抖,握紧了冰凉的木轮车扶手。 恭王妃,殁! 婢女疾步上前行了礼,“参见主子。” 蔷薇深吸一口气,担虑的望着林慕白。 “说吧!”林慕白敛了眉目,素白的脸上毫无表情。 婢女道,“圣旨下,恭王及恭王妃当处极刑,是故恭王妃未免上刑场,在房中吞金而死。御医已经诊断,确系死亡。相信很快,就会昭告天下,前朝公主当朝恭王妃,已殁。” 已殁! 林慕白突然红了眼眶,“下去吧!” “是!”婢女行了礼退下。 蔷薇自然是知道的,林慕白红了眼眶,不是为了那个死去的人,而是那个死去的身份。前朝公主,当朝王妃,从此以后都随着尘埃落地,不复存在。 那些恩怨荣辱,都随着白复的死,彻底的带进了棺材里,长埋地下。 她的爱恨离愁,她的委屈,都该结束了。 林慕白泪如雨下,唇瓣轻咬,低低的抽泣。极力压抑的痛苦让蔷薇心生不忍,只得背过身去不敢去看她一眼。 爱恨入骨,有多疼,自己知道。 国破家亡,有多疼,也唯有自己清楚。 这些背负,无人能替,她只能自己默默的扛着。 前朝燕羽公主已殁,意味着前朝已经彻底覆灭,彻底被大祁替代。属于大殷皇朝的,只剩下回忆。多年以后,谁还会再想起,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子,策马奔驰,笑靥如花。 等着林慕白平息了心绪,蔷薇这才哽咽道,“主子就不担心殿下吗?恭王妃殁,殿下只怕是要一个人上刑场了。” “他不会孤单,不是还有我吗?”林慕白神情呆滞的望着远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馥儿,再也没有燕羽公主,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大殷皇朝。天下九州,何处同归?” 蔷薇无声落泪,“主子,殊途亦能同归。” 林慕白一笑释然。 圣旨下达之后,举朝皆惊。 不但如此,今日早朝,容景宸还拿出了第二份圣旨,不用说也知道,这是针对孟行舟的圣旨。 很快,刑部尚书领着魏道德,亲自去给孟行舟宣读圣旨。 孟行舟还缠绵病榻,听闻圣旨,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恭喜丞相大人!”魏道德笑了笑,“请丞相大人接旨!” “安度余生,果然是最好的罢免缘由。”孟行舟点了点头,“只不过老臣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让犬子入朝为官呢?人各有志,不一定非要入朝为官,便是在外头一样能为皇上尽忠。” 魏道德笑道,“老奴不知皇上的意思,也不敢揣测君心,还望丞相大人莫要为难老奴。” 孟麟冷了眉目,皇帝罢免了孟行舟的丞相一职,却让孟麟入朝为官,当了学士阁大学士,这突然的一招果然是猝不及防。 给个巴掌,来个甜枣吗? 孟行舟却是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是逼着孟行舟答应,然后让他的旧部都知道,即便新帝继,也不会对孟家下手,让那些旧部都放心跟随新帝。 容景宸果然有两把刷子,还知道玩人心战术。只不过在对于容盈的事情上,孟行舟有些诧异,怎么会变成延后?而不是斩立决呢?这当中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以至于容景宸有把柄落在容盈手中。 魏道德笑道,“二位接了圣旨,就能回丞相府了。” 孟麟搀起孟行舟,孟行舟面色发白,继而轻咳两声,“即是如此,麟儿,咱们走!” “是!”孟麟眸光凛冽,父子两个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刑部。 阳光有些刺眼,刺得人眼睛发酸。孟行舟扭头望着跟在身后的魏道德,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宫里——宫里都还好吗?” 魏道德笑得微凉,“好不好,不都是这样吗?丞相大人这是想问什么呢?” “我已经不是丞相了。”孟行舟如释重负,“以后都不是了,我只是——”他顿了顿,“少小离家也该回,可惜来时成双归成单。” “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魏道德微微一愣。 孟行舟摆了摆手,离去时那一声的落魄。轻颤的身子,昭显着他一去不回的青春年少。从满庭芳华,等到了落叶归根。 “爹?”孟麟扶着走路有些踉跄的孟行舟,“您没事吧?” 孟行舟苦笑,“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要倒下的吗?” 孟麟刚要开口,孟行舟已一头栽倒在地。 “爹!”孟麟惊呼。 病来如山倒,只因——心病还需心药医。 斜阳日暮,巍巍宫阙,何日方归? —————————— 苏婉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坐在床沿的飞舞,当下弹坐起身,冷不丁身上抖了抖,“怎么是你?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 飞舞含笑接过霞儿递来的水,“你别怕,这是我的院子,殿下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就给送到我这儿来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说着,将水递给苏婉。 苏婉哪敢喝齐王府的水,她不敢吃不敢喝,她只想走。 昏迷前,容景甫的脸,出现在她的记忆里。是容景甫悄悄的从宋明成的别院,把她带走了。如此一来,只怕杏子她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自己。 苏婉抗拒着,当下掀开被褥下床,她快速穿好鞋袜,“我不管你安的什么心思,我要走,谁都别拦着我。” “你走不了的。”飞舞轻叹一声。 门口那些护院,里三层外三层,摆明了不可能放苏婉离开。 “我不是苏婉。”她咬牙切齿,“你们这是强抢民女。” “我不管你是苏婉还是于蔓,殿下喜欢你,你就得留下。”飞舞长长吐出一口气,说这话的时候,美丽的脸上浮现着令人心疼的酸楚,“这是齐王府,进来容易出去难。别再白费心机的挣扎,免得伤了你自己。” 苏婉重重合上眉目,“为什么?” “什么?”飞舞一愣。 “你深爱着齐王,为何还舍得将他拱手让人?爱一个人,不是应该相知相守吗?你这么做,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一个人吗?”苏婉问。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