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汪汪汪-《不计其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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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芳打了个哈欠道:“过几日就好了。”

    徐景昌道:“你近来很容易累。”

    庭芳道:“一天天跟鬼赶着似的,能不累么?”说着坐到罗汉床.上,捻起块绿豆糕塞进嘴里,“你倒精神好。”

    “我又没生孩子。”徐景昌忧心庭芳的身体,温言嘱咐,“你夜里吃一块糕就好了,小心积食。”

    庭芳本就不预备多吃,用茶漱了口,顺手用纱罩把桌子罩住,便对丫头们道:“你们都回房睡吧,我跟前不用人了。”

    丫头们方才鱼贯而出,各自回去洗漱休息不提。

    庭芳头未干,暂不能睡,分外怀念电吹风。都十点了,晾干至少十一点,明天又得早起,想死!同徐景昌抱怨道:“天不够冷,不然用火烤干头还快些。”

    徐景昌道:“谁让你晚间洗头?”

    “我今日围着南昌城跑了一圈,不洗都不想上床。”庭芳又回到做浴.室的耳房,低头弯腰把长放下,用干毛巾一下一下的打着,直打了一盏茶功夫才回房,依旧潮潮的,只比自然干要快些。

    徐景昌拿起一把梳子替庭芳理着头道:“过一阵子他们都上了手,你便可以早些休息。”

    庭芳道:“生个孩子跟去了半条命似的,竟是一年都缓不过来!”

    徐景昌道:“不尽然,我也时常觉得累,不为繁忙,就是心焦。往常咱们何尝如此愁过?”

    庭芳哀叹:“可不是,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处下手。圣上又不争气,死到临头了竟还想着权衡。废了太子又怎地?这个太子,不说民心这样虚的,百官没几个喜欢他。”

    徐景昌道:“百官换了一拨人,未必就没有喜欢他的。”难为的是福王人缘也并不好,不是仗着先太子幼弟的人情,有识之士更不想搭理他。至于奸佞小人或官场油子,谁当家都一样的贪,更无甚区别。

    庭芳嘟着嘴道:“打住!都议事一天了,我再不想听一个字儿的朝政。好师兄,你快说写风花雪月。”

    徐景昌哭笑不得:“你要听什么风花雪月?”

    庭芳转身用手指在徐景昌胸口一点:“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徐景昌抓.住庭芳的手:“别闹!”自从徐景昌知道生育不仅那当口凶险,次后许久都无法恢复后,日子就有些难熬。三年抱俩说的好听,问问当稳婆的,便知那样的妇人死亡率有多高,吓的他一年来都不怎么敢碰庭芳。庭芳还来撩他,这日子没法过了!

    庭芳自知今日太晚,无法再生花花肠子,认命的爬上床做瑜伽。都结婚了,夜间练瑜伽的事儿没必要瞒着丈夫。瑜伽与道家的软体操有些类似,徐景昌也不稀奇,拿着一叠图纸在灯下研究。同住一个屋檐下,话说不得几句。徐景昌觉得有些难以形容的寂寞,无比怀念在大同的日子。虽有蒙古威胁,但空闲比现在多的多,推开窗子冲对面喊一声,庭芳就蹦蹦跳跳的过来同他做数学题,当真惬意。哪似现在,好容易回了屋,庭芳要锻炼,不好打搅。便是偶有闲暇都被徐清占尽,夫妻两个好久不曾耳鬓厮.磨。重重叹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庭芳运动完,抽.出隔汗的毛巾擦了擦身体,倒头就睡。徐景昌跟着熄灯上床。伸手抚过庭芳的脸颊,翌日回京,非得丢开一切,狠狠歇三五个月,只做吟风弄月的闲事才行!

    次日一早,华松六点整就敲响了院门。徐景昌睁开眼道:“小舅舅带出的兵全都一个样!”

    庭芳从徐景昌身上爬过,跳下床换了短打,回头对徐景昌道:“我出门了,你呢?”

    徐景昌翻身而起:“我也要去军营,只咱们怕不在一处。早起练兵,王虎没功夫,你先同华松练练基础。他是个倔老头儿,你同他胡闹,欲则不达,受了伤更不好练了。”

    庭芳笑了笑:“我知道。等下我喊子墨同我一处。”

    徐景昌笑道:“你同她倒耍的来。”

    庭芳但笑不语,她这辈子尽跌宕起伏了,都没空交几个朋友。幼时关在家里不得出门,只同姐妹们相处。陈谦一门心思读书,陈恭是个熊孩子,苗家兄妹来不及深交,再则性格也不合。房知德倒是有趣儿,却是不曾在一处上过几堂课。算来算去,也只有夏波光勉强算的上,现在还不得见面。想她前世搁哪哪有好基友,这辈子简直算得上孤僻了。幸而君子墨算好玩的,不至于太过无聊。再是工作狂,也需要喝茶吐槽的么!

    夫妻两个说着话,手上不停,一刻钟就出得门去。打开院门,华松叼着根草坐在石阶上,看到庭芳出来,很是难得的夸了句:“度不慢。”

    庭芳道:“昨夜师兄央了王虎教我武艺,你先陪我站桩练架势,等他得闲了再来指导我。”

    华松道:“你不学骑射?”

    “学!怎么不学?”庭芳道,“一样一样的来,我现比不得在大同,整日的练。从辰时到午时已是极限,下半晌还要做事呢。”

    华松道:“你真能练半日就很不错了,当兵的也有休息的时候,他们还不似你那般,要做什么全力以赴,事半功倍。”

    华松虽然嘴欠了些,对客观事实倒不否认。他无疑是极欣赏喜爱庭芳的,否则大同的小孩儿多了,他何以独独对庭芳最为上心?认真上进的孩子招人疼。

    庭芳与华松先顺路去敲了君子墨的门,不等她收拾,二人径直去了新盖的演武场。与大同的类似,不过一间铺了地板的空屋,雨雪天徐景昌在此练习,庭芳得空了也来同徐景昌过两招。此刻徐景昌在军营,里头空空荡荡。庭芳从抽屉里翻出纸挂好,同小时候一样,一边站桩一边练字。

    华松已无法陪着站了,老人与小孩儿都是一年一个样,区别在于小孩儿是快生长,而老人则是快衰退。去年初在东湖,他还能横刀立马,今年只好做个教练,以丰富的经验来教学,旁的实在不能了。

    君子墨进门时,就看到华松优哉游哉的在一旁喝茶,庭芳乖乖站着桩,居然还练字!尼玛你有病啊!真打算考女科吗?站桩已经够讨厌的了,加上练字简直是讨厌的极致好吗!

    华松很自觉的喝道:“愣着作甚?还不快练!”

    君子墨:“……”你就这么自认先生真的好么?无语的站在庭芳旁边,过了一会儿就有些后悔,她虽不学渣,但如此练字,看着都眼晕!

    作为卖自鸣钟起家的造反派,庭芳家中奢侈的自鸣钟是最不缺。华松看了一眼自鸣钟上的指针,走了好有三刻钟,庭芳竟不甚疲倦,心中纳罕:她难道还记得练习?

    庭芳的体能下降,指的是与怀.孕之前的巅峰状态比,而不是全抛了荒。45分钟的站桩当然累,却在忍受范围内。

    站到了一个钟头,华松喊了停。君子墨体能更好些,轻松站起,笑问庭芳:“怎样?”

    庭芳道:“比往日差着些,且练一阵。”

    君子墨笑道:“老早就说要切磋一二,一直没寻着机会,郡主今日得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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