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汪汪汪-《不计其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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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景昌道:“光明正大的打,跟造反差不离了。”

    房知德道:“可有同殿下说此事?”

    庭芳道:“殿下如今也是听天由命了。”福王完全无法控制南昌景况,一切都寄托在徐景昌的良心上。这便是实力不足的下场。他们也没精力去解释那么许多。后世公司喜欢设立在京城,就是面对面交流的优势。电话与视频电话都不能弥补的细节,古代比蜗牛还慢的信件就更别提了。福王老实猫着,省了不少事。

    兵贵神,徐景昌下定决心,所有人都运作起来。房知德火返回,庭芳则当机立断免除所有商税,以引资本,另择了一个管事往南洋去购买珍妮纺纱机。同时使人将南昌还有大量无主荒田之事传扬出去,引流民来种植。玉米只需要四个月便可收获,广泛种植可确保前线的粮食供给,以及打下来的地方补种。

    本就忙碌的几人登时陷入了昏天黑地的状态。穆大工所带领的研团队,灯火彻夜不熄。庭芳又请了十几个养殖户,专管养鸡鸭鹅。如今没有白羽鸡,土鸡出栏得半年,饲料转化率极低,且耗粮不菲。只得果蝇与蚯蚓养殖双管齐下,同时利用往日东湖贩货所得四处购买粮食。此刻考虑的已非销售,而是军需。前线的兵丁需要丰富的蛋白质供养,咸鸭蛋无疑是很好的来源。庭芳原想着自家军队,怎么着也得每天有个蛋,现在想来只怕头一年还做不到。

    南昌三成地租之事,逐渐传播开来。引来了许多流民,布政使衙门始终有办理租田事宜的人。若是流民,还提供四个月的稀粥。四个月后玉米都收获了,自然不再要衙门操心;若是孤儿寡母,衙门也不与她们田去浪费,指路往庭芳办理的大型养殖场去。鸡鸭一多,果蝇幼虫需求量与日俱增,果蝇厂很是忙不过来,偏庭芳坚持只要女眷孩童。此刻打仗种田哪里都要男丁,她岂肯浪费力气在果蝇上。何况养殖所需的不是爆力而是耐力,自然女性更占优势。

    至四月底,东湖兵丁尽数到了南昌,随之而来的是房夫人并任邵英等人。徐景昌的势力彻底撤出东湖,转战江西。

    南昌虽忙,但有奔头,并不那么难熬。而在京城的福王便如惊弓之鸟了。房知德的所知不过是传言,许多夸大,许多又没提。身在京城的福王却是胆战心惊。差一点点,邪.教就攻入了皇宫。固然可以反击,然只要皇宫失守一次,在人心里便全然不同。花花肠子的人更多,京城就更危险。福王没听过破窗效应,但在此刻,他领悟到了破窗效应的含义。

    圣上下令彻查了许久,才知攻入京城的还是白娘子教的余孽。领被砍后,白娘子教分为了两部,分别有勇王与忠王执掌。二人也不知是势均力敌还是有那么些许香火情,彼此都不干涉,唯拿着京城做彩头。今日勇王来打两枪,明日忠王来放两炮。福王看着邪.教都有了火器,又惊又怒。本朝火器十分稀少,大字不识的流民造不出来,竟是一半靠着武备库的人偷着卖些中饱私囊,一半问洋人走私!中饱私囊在本朝已不稀奇,要紧的是与洋人勾搭。要靠洋人,就是对天津形成了有效控制。福王愁的彻夜难眠,他们可是打算从天津登6的,天津落入叛军手中,可如何是好?

    京城四处残垣,赵总兵已顾不得有无奸细,急调五百人入京保护福王。太子更是不敢踏出皇城一步。京城街道风声鹤唳,早无往日之繁华。不到万不得已,居民都龟缩家中不出。

    五百兵丁并非小数,福王府叫挤的满满当当。庭瑶无法把家人接过,只得派人千叮万嘱,万不可随意出门。菜蔬米粮一律由福王府的兵丁五日一买,分别送入大房与三房处。二者相去不远,有住在富户扎堆的地方,各家为了安生都组织了家丁巡逻,上回便是他们守住了路口,不曾叫流民侵袭。越有钱越怕死,庭树等人混在中间,倒可争得喘息。

    朝廷海运磕磕碰碰的开始运营,贪官赚的比朝廷还多,朝廷微薄的收益不过过一道手,又投入了军费当中。宫廷用度一削再削,亲王的年俸都拖欠。福王本就是个穷王,此刻又多养了好几百号人,都快省俭的穿布衣了。

    那一年先太子逼宫,道是京城气氛压抑;到今日才知,那简直是舒心至极。邪.教不停的袭击京城,夹带着流民也跟着碰运气。守军疲于奔命,双方都死伤无数。若非有野心,福王早带着人跑了。去哪儿都比京城安全!

    不单城外的危机,京城米价起伏不定。京城自身不产米粮,皆有外头供给。不过地处皇城,其存粮随便顶三个月都不妨事。可存粮有耗尽的一日,不到围城,都要从外运粮进来。每回运送,皆一路重兵把守。即便如此,家家户户都在囤粮,运一回便宜不到两日,又飙升往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了春夏相交,一场瘟疫席卷了京城。惶恐中的人抵抗力更弱,无数人上吐下泻。京城的药价登时一飞冲天,大夫遇着的病患最多,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叶家曾防过瘟,众人都还记着些。周姨娘忙使人去买生石灰,却是人人都想要,早卖空了。还是庭瑶记着,给二处分派了些许,众人才心安了一丝丝。

    孙姨娘原就身子骨不好,一折腾病情愈重了。偏偏城内再寻不着大夫,便是有也叫权贵接入家中供养,百姓不过挣命罢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满心想的都是女儿。想见上一面不留遗憾,又怕她来过了病气。先前被夫家嫌弃,也不知如今过的好还是不好。一时又记起庭兰肚子不曾有动静,心里更是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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