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威斯特的夏天[综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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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或许是千百年来第一位无所顾忌的拜访者惊醒了沉睡的守护者们。大殿地下,伴随着一阵晃动,那些曾被精灵们安置于此防范心怀歹念之人的机关也开始启动。在通往最深处神坛的走廊里,威斯特眼前,原本安静镶嵌在墙壁中的骑士雕像渐次走下石座,千年时光没有风化了它们手中长剑的锋锐,反而越发锃亮,和着不知何处传来的缥缈歌声,纷纷朝它们眼中的入侵者举起裁决之刃。
“我就知道,薇薇安之所以一定要坑我来,一定是因为这里有魔法师搞不定的关卡。”
石像们盔甲上遍布的符文,完全隔绝着来自外界的魔法干扰。而由于数量众多,又全部由真正的大理石雕刻,想来一般的骑士也绝非对手。但是,对于并非两者中任何一类的威斯特而言,他却至少有五种方法来破除这些石骑士的威胁。
轻轻垂下眼,只是一个念头闪过,走廊中流淌的时间便彻底静止下来,连带窗外零零碎碎的虫鸣,黑暗中泉水划过石面的叮咚声都偃旗息鼓。在强大的时间之力的回退下,那些张牙舞爪的骑士们就像被按下了定格键,再无法前进半分。
加快脚步,走完这条黑暗走廊剩下的部分。在踏入尽头拱门的刹那,念力退去,时间再次在神殿中流动起来。听着身后石像骑士们因为失却目标而重新退回石座的轰鸣,威斯特脸色一白,不由自主掐住抽痛的太阳穴,嘴角缓缓渗出一丝极细的血红。
支配越强大的力量,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早在教导少年开发自己的能力之初,x教授就已经这么告诫过他的养子。在经过第一次基因突变停止了自身生长之后,如果继续放任下去,谁也无法预料下一次突变何时到来,会给威斯特带来什么样的负担。因此,自十七岁那年开始,查尔斯就严厉禁止他擅自动用这种能力,给他划下一道绝对不能逾越的红线,才确保了少年将近半个世纪的安全。
可如今,为了各式各样的理由,他显然已经越界太多了——
低头撇了眼自己手腕,上面不久前才被藤蔓刺穿的伤口如今已只剩下愈合后的淡淡白痕,少年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这超乎寻常的自愈是否就是第二次异变的征兆,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种近乎以透支为代价的能力,于他而言绝非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
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色,威斯特打起精神,开始环顾自己现下所在的位置。在经过外部迂回曲折的走廊之后,他似乎来到了神殿中类似于天井的地方。苍白破旧的大理石雕花散落各处,二楼墙壁上挂满倒立的十字架,一池晦涩静止的泉水安卧在视野正中央,即便废弃依旧,池面落满不知何处飘来的枯叶,却依然不曾蒸发干涸,澄澈如昔。
“这是浮世森林中众生之河的源头,相传在上古时代由神祗的眼泪汇集,能够洗涤人的记忆和思想,被精灵们称为贤者之泉。”
蓦地,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薇薇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知道在阿瓦隆,只要有水的地方湖之精灵的意志都能够到达,威斯特倒也没有对此表示什么惊讶,而是上前几步,站定在贤者之泉的水池边沿。
“excalibur的剑鞘在这里?”
有些疑惑地俯身看着自己漂浮在水面上的倒影,他眨眨眼,目光只能接触到光滑而空无一物的池底。自然能从水镜中观察到少年的每个举动,女巫调整了下角度,淡淡开口:
“你往泉水中心看。”
在湖之精灵们的传说里,早在王者之剑excalibur被艾莫瑞斯在龙息中铸造之前,它的剑鞘就已经借由阿瓦隆之手诞生,并深藏在附着了魔法的水底,唯有被命运指定的人才能够得到。不列颠的历史发展至今已经到了不得不变革的时候,无论是分.裂的疆土,还是没落的古教,都需要有时代的英雄将之终结。所以,亚瑟成了缔造新秩序的过去与未来之王;所以,梅林成了终会将魔法带回阿尔比恩的艾莫瑞斯。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着既定的轨道向前,直到有一天,法师在森林捡到某位误入这个时间中的少年。
他成了所有注定之中的意外。
又或者说,虽然看似懵懂,但其实仍契合着另外一种更加古老、也更加仁慈的可能未来。
“我好像找到了。”
湛蓝如海洋的眼眸倒影着晦暗泉水。在贤者之池的中心,一把黄金铸造的剑鞘正安静躺在静止的浮水间,几颗璀璨耀眼的宝石镶嵌在镂空花纹边,和无坚不摧的银色剑锋不同,它就像包容一切的太阳般,看起来不堪一击,却能使佩戴着远离危险,愈合所有伤痛。
“拿起它,隐者,拿起诸神给予你的选择……”
耳边,薇薇安未完的话语似乎开始模糊不清了。仿佛被什么所蛊惑,又如同看到了生命中所有遗失的谜底,威斯特有些茫然地伸出手,目光散漫在虚空中每个角落,轻轻触及那被岁月裹得微凉的泉水。
‘哗啦’一声,一圈圈透明的波纹从边沿扩散到中央,模糊了他的倒影。
连时间,也在指尖一点一滴漾开。
… …
“我怎么能够把你来比作夏天?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天上的眼睛有时照得太酷烈,它那炳耀的金颜又常遭掩蔽;被机缘或无常的天道所摧折,没有芳艳不终于凋残或消毁……”
虽然被囚禁于阿尔卑斯山阴暗的地底,终日活在死亡的屈辱和阴影之下。但偶尔,遇到外面阳光灿烂的日子,总会有那么一丝光芒从地牢边缘的天窗缝隙间落下,供人念想,能够很轻易回忆起曾经拥有过的生机与活力。
他在大雪纷飞的季节与世界失去联络,如今外面春暖花开,炎炎夏日也隐隐有了影子。这上百个日夜的折磨不仅拖垮了身体,也将他的意志消磨殆尽,若非仍心怀希望,或许,他早已经去寻求了永恒的沉眠与解脱。
“你念的是什么,威斯特?”
惬意窝在少年身边,眯起眼在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中寻找睡意。阿德莱德动了动肩膀,扯住那人衣角,有点不满他擅自更改了自己的睡前故事。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也不会损失你这皎洁的红芳,或死神夸口你在他影里漂泊,当你在不朽的诗里与时同长。”
合上手里破旧的童话书,威斯特·泽维尔懒懒扬起嘴角,低头看向女孩儿碧绿的眼眸: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附录在了这篇故事的结尾。你喜欢它吗?”
“一点也不。”摇摇头,看着又翻到了最后一页的童话书,阿德莱德不满嘟起嘴:“我更喜欢我的夜莺玫瑰和豌豆公主,可是他们不愿意给我更多故事书了。”
“……这里,毕竟不是什么慈善所啊。”
神色黯淡一瞬,威斯特捏住书页的手指因大力而泛白。易莱哲那个疯子将他抓捕到的人类和变种人囚禁于此,甚至连这么小的孩子也没有放过。在这个年纪,她明明就应该自由奔跑在阳光下,缠着父母撒娇,被所有人当成小公主疼爱着。而不是像这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不知何时就会毫无价值死在沾满无数鲜血的实验台上,连听一个睡前童话都是奢侈。
“等我们出去之后,你能每天都给我讲一个新的故事吗?”
或许在阿德莱德眼中并没有什么关于死亡的概念——而这也正是她总能让人回忆起希望和期盼的原因。女孩儿睁开如同驯鹿幼仔般的眼睛,这么说道,每一寸目光中都带着不惨任何虚假的天真和澄澈。
“当然,我还会送你能装满一整座庄园的童话书。”
愣了愣,虽然知道既然查尔斯这几月都没能找到自己,那接下来成功获救的几率也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渺茫,但威斯特还是这么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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