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母请入天庭,就连玉帝都有些张皇,这些年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他也看的多了,眼下三界纷传明王乃青华帝君之妻,只因天庭久久不许才不能归东极帝后之位,天庭里外不是人,就连他都不免进退两难。 佛母身份贵重非比寻常乃西天重臣,好在先前已经有了灵山重臣入九重天办私事的例子,否则只怕就算是累死太白金星,也拟不出佛母进天庭的章程。 不过佛母上书天庭,只说要进瑶池,没说要入妙严宫,这就已经算是退了一步了,玉皇大帝知情识趣,自然也不会再多加为难。况且明王在天庭已经“小住”了二十年,佛母虽是灵山重臣,但却也是明王的亲身母亲,情大于法,母亲要见自己的女儿,普天之下谁敢相拦? 妙严宫里,青华和越鸟凑在一起说话,青华跟献宝似的把喜讯捧到了越鸟面前—— “玉帝已经准了,西王母也已经在着手准备了,想必佛母不日就能上九重天和越儿重聚了,越儿可高兴?” “小王当然高兴,不过这高兴里少不了有些忐忑,帝君猜是为什么?” 青华挑眉看了看越鸟,这个丫头实在是心思多,居然懂得布下此局引来佛母,若非这些年跟着越鸟耳濡目染,他还真就未必能看清楚越鸟的意图。 “殿下无论做什么佛母都只有喜欢没有责备,越儿忐忑,只怕不是为了自己的处境,而是为了本座这不贤的女婿。” 梼杌一番胡闹,如今妙严宫里的“艳闻”已经传遍了三界,苏悉地院自然也不会例外。前日里就连嫦娥都亲自来问越鸟传闻真假,嫦娥是个聪明人,越鸟只是稍稍提醒,她便心领神会地去了,眼下只怕是凌霄殿上都少不了要飘过两句风言风语,佛母又如何能按耐得住? “殿下也不知道嘉奖本座几句,殿下可知,九重天当属瑶池最人多口杂,若非瑶池传出消息,佛母又怎么会急匆匆求见殿下呢?” “帝君与小王,自然心有灵犀。” 越鸟说着便起身为青华添了些茶,九重天的消息要想传到五族之地谈何容易?若非西王母推波助澜,五族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地上了她的当?可她原以为此一遭是西王母有意成全,不料居然是青华在暗中帮了她,可见她夫妻的确是同心同德。 “越儿的心思如今我也能猜得几分了,其实越儿何妨与我直言?岂不知本座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追随殿下?只要殿下有令,本座何敢有违?” 青华故作献媚,越鸟笑的前仰后合,此一石三鸟之计实在是妙——以来,梼杌是个直肠子,她将青华深藏已久的秘密宣之于口,为的就是让青华承受自己恶行的后果,她好好地羞辱了青华一番,便才肯将往日恩怨放下;二来,如今三界都听说了二仙的姻缘,五族若是就此上当以为她来日还可以东山再起,圣王的气焰必然衰败;而三来就是佛母……佛母来的正好。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九阴宫若雷殿里,相柳将佛母求见明王一事禀报给了圣王,圣王面色如霜,半晌不语,吓得相柳连说都不会话了。 即便九重天要敕封明王为东极帝后,也不能不问明王的家世父母,如今佛母犹在,玉皇大帝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一定要在敕封之前问过佛母的意思。如此看来,流言不假,青孔雀越鸟多半是已经要和青华大帝谈婚论嫁了。 五族形势急转直下,留给鸿蒙的选择不多了,时间也不多了。天庭许佛母入瑶池,谁知道越鸟婚期是进是远?他原可以以青华大帝屠尽百妖为名反抗天庭,可越鸟若真的嫁给青华大帝为妻,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鸟这个强敌如虎添翼。 明王再不济也是灵山教了三千年的高徒,如今她天灾在即却忙着出嫁,这实在是不合情理。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合情理的背后往往都是阴谋诡计。明王绝对抗不过焚风大劫,可她若是真的婚配了青华大帝,进可在九重天做了东极帝后位列仙班,退可将将羽族明王大位传给青华帝君,实在让人不能不防。 论出身,青华大帝和百妖一样都是妖,百仙是地母的内脏,百妖是地母的子女。论资排辈,百妖比百仙还要矮上一头;论官阶,青华大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九重天可一手遮天;轮造化,青华大帝乃世间水脉之尊,只要他想,就算是让四海淹没八洲也不在话下,相比之下五族妖王少不了要逊色。真到了那个时候,西王母隶属天庭自然不会反对,佛母在九重天上多了个靠山只会更加得意,而龙宫水族只怕得罪谁都不敢得罪青华大帝,到时候鸿蒙孤军奋战,还哪有胜算可言?如此一来,他苦心经营了几百年的五族局势瞬间就会土崩瓦解。 鸿蒙默不作声,面上尽是愁云惨雾,从前他以为,他与天地同寿,越鸟却天灾在即,即便这一遭他输给这青孔雀也无妨,可没想到越鸟居然釜底抽薪,来了这么一招天外飞仙。事到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瑶池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要安插眼线倒比妙严宫方便多了。 “尔等一定要在瑶池安排好人手,兹事体大,不可疏忽……” 九婴这才反应过来,圣王生的晚,只因他虽是上古巨妖,可孵化时间却及其漫长,因此圣王生在第一次妖仙大战之后,对当年的往事以及青华的事迹并不清楚,甚至不知道当年青华盗弱水筑血莲池的事情。 “殿下放心,属下绝不敢疏忽,殿下也切莫多虑了,天庭都知道当年青华大帝盗弱水、断仙缘,如今即便是九重天要为他封后,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九婴回禀道。 “什么?!”鸿蒙腾身而起,“你说的可是真的?” 九婴原以为圣王知道了青华自断情缘的事情会宽慰些,不料圣王居然一副五雷轰顶大难临头的样子,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糟了!这青孔雀好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