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散兵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 苍木又夹了块盘子里的鱼肉送入口中, 仔细品尝。 她算不上顶尖老饕,但吃过的好东西不少,又能在报纸上开个美食专栏,对食物本身有着一套自己的追求。 或许是家乡的口味影响, 苍木更偏爱清淡鲜甜的食材原味, 吃不得辣,因此众人口中备受推崇的万民堂对苍木而言反而称不上惊艳。 香菱拿手的菜肴是水煮鱼, 这种菜色的起源是码头鱼贩和渔民们将卖不出去的食材自行消耗, 用浓油重辣的口感和材料来掩饰并不新鲜的食材本身。 底层逻辑就在那,是任凭香菱再如何厨艺高超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家开的是平民饭馆, 运作要讲究经营成本,走的是实惠的高性价比路线, 自然不可能过分追求顶尖的新鲜食材。 可新月轩与琉璃亭又动辄要预约起步,满桌菜打底,她吃不完又见不得浪费, 实在为难。 直到后来苍木与香菱混熟了,才琢磨出个好法子——要是偶尔嘴馋, 想念家乡风味, 就自费去买上一篮新鲜食材,送去万民堂代加工, 他们收点加工费, 免去苍木的百般纠结。 散兵到底是执行官,只要别干坏事, 去哪都是座上宾,想吃什么大概也是随口吩咐一句的功夫, 难以想象他亲自下厨的模样。 但这盘鱼, 确确实实是苍木眼见他围上围裙, 拿起锅铲,娴熟地刮鳞去腥,剔骨挑刺后做出来的产物。 “好吃!”她叉起一块递到少年唇边:“尝尝?” 散兵嗤笑一声,握住苍木的手,把那块鱼又送回她的口中:“我是人偶,无需进食,别做多余的事。” 又来了,苍木心中无奈,但对方刚做好的食物还被她咀嚼着,再说起大家都不愉快的话题未免有些扫兴了。 这大概是某种至冬特色的鱼种,味道清甜,口感软弹,厨师厨艺又极好,苍木一口气吃掉了整盘还意犹未尽。 “再来点?”散兵问道。 苍木摇摇头,拒绝了这幅过度的好意:“真没想到你还有这幅手艺,我以为执行官都有人伺候?”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他把剩下的碗盘丢进水槽,拉着苍木的手走出厨房,语气平淡:“做饭是在以前学到的。我也并非常驻至冬本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任务是【深渊奋战】。” 苍木猝然停住脚步,惊愕地看向身形单薄的少年:“这些……你都没和我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他轻轻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明白苍木的举动:“那些不过是无用而失败的过往,也并不适合当做你的睡前故事。” 散兵注意到她脸颊边贴上一缕鬓发,顺手将其挽到耳旁,声音中不自觉带出来几分柔和的劝慰:“弱小又无能为力的往事何需过度回忆,我所执着的目标属于光辉灿烂之未来。” 那未来的前景中,也必然有着两人并肩存在的计划。散兵的思绪滑到博士曾经的话语中,眼中有着名为偏执的情绪——只要夺得神之心,完成那个计划,成为真正的神明……她也能作为名正言顺的眷属,留在自己身旁,与自己共享属于神明的荣光。 苍木定定地注视着他,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舔了舔嘴唇,蔫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交错前进的鞋尖。 不是这样的……想要了解你的过去,想要被你分享自己的过往。 尽管散兵将其都认为是不堪回首的可悲经历,但她却觉得,无论过去如何愚蠢、蒙昧、弱小和痛苦,也都是这些经历才拼凑出了现在这个面前的少年。 散兵也并非真的毫不在乎那段过去,无论他如何缄默其口,苍木都能察觉到他的在乎,不然为何他对自己有着超出常 人的在意,那段曾经共同经历的梦境就是根本原因。 甚至,那段夹杂着太多幻觉与逻辑缺失的梦境远远算不上真实,他却依然愿意对苍木特殊对待,这不是恰恰说明了他的格外在意吗? 尽管说出来也不见得能改变过去,但苍木愿意从他的叙述中分担那些曾经被独自承受的痛苦,也愿意替他流出那些深埋心底的眼泪。 苍木确信自己现在很喜欢他,但却总觉得现在的生活有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明明比起梦境中有更多时间待在一处相处,可时至今日以来,两人聊天的频率不能算屈指可数,但也寥寥无几。 散兵倒是很热衷与同她进行肢体接触,但一味的身体交流而不交谈,不正是她与阿贝多分开的缘故吗。 苍木觉得这其中多少有她忙于工作外加突然生病的缘故。也因此,现在工作告一段落,她便总想做些什么,改进缺陷以防重蹈覆辙。 她别别扭扭走了半天,最终鼓起勇气扣住少年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吧。”她温柔而诚恳地看向那双绀色的眼瞳,在心中补完未尽之语——或许它并不美好,但还是有人想从中感受你一生的故事。 散兵的眼神变得很复杂,比起感动,他更像是被苍木的神色刺痛了一般。他捂住那双碍事的蓝眼睛,竭力压抑着心中的烦闷与暴躁:“别说这些无聊又懦弱的话,你该不会幻想着我们会如同受伤的小兽,在洞穴深处彼此舔舐着对方的伤口吧?” “过于天真的幻想。”他如此评价道。 苍木安静地接受着这份训斥,什么也没说,等散兵松开手时,她也依旧是低垂着眼睛,看着地板上的漂亮花纹没有言语。 直至被送回卧室,她坐在壁炉旁的椅子里,将浑身缩成小小一团,用翅膀将自己包裹起来,才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突兀的道歉:“对不起。” 散兵有些神色不自在,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对苍木而言是种打击,但长期以来的自尊使得他拉不下脸来道歉,更别提缓和气氛,听到苍木此刻给出的台阶,才舒缓了些眉头,伸手想要去把她抱在腿上。 他也做好了苍木会躲避的心理准备,但苍木没有,直至被抱在怀中,她都显得有些过分安静。 这让执行官有些不安。 这种状态一连持续了几天,明面上苍木看着完全正常,能吃能睡,也让摸让亲,完全不抗拒他的接触,但却莫名地让散兵心中慌张。 【富人】派来为她量体裁衣的裁缝捧着各色绫罗绸缎,□□的珠宝商拿出点藏品也让人眼花缭乱,但苍木全都神色淡淡,偶尔看着窗外走神,跟人交谈时有种漫不经心的倦怠感。 散兵忽然知道什么能让她好点了。 “穿上斗篷。”晚间,本该入寝的时间,散兵却反常地穿戴整齐,还拎来苍木的外套丢给她:“你不是想出去逛街吗?” 被关太久的小鸟搂着外套还有的晕晕乎乎:“现在?我应该不能随便出去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散兵一个执行官也不至于整天毫无工作的与她腻歪在一起,除非他的任务就是监视与照顾苍木。 “我说能就能。”他揪了一把苍木的脸颊,语气中夹杂着对其他同事的不屑:“何须迁就那些家伙们的想法,待到女皇正式为你戴上冠冕,你便是她意志的延伸。” 有道理。苍木穿上外套出发了。 至冬的确够冷,苍木刚出公馆大门,便被屋外不加掩饰的冷空气迎面痛击。 尤其现在还是晚间,没了太阳那点光与热,连风都像是淬了冰的碎刀子,张牙舞爪地往人的衣物缝隙里钻。 苍木一下子就明白,刚刚散兵为何一定要她裹得严严实实才出门了。 而毫不畏寒的 第(1/3)页